她站了起來,冷冷說道:“既然大家都受不了,道不同不相為謀,沒必要再耗下去了。就當我瞎了眼,過去的事一筆勾銷,我們扯平了,今後就各走各的吧。”
旬旬掉頭就走。池澄也立刻站了起來,他忘了自己未曾痊癒的傷腿,站立不穩之下去扶住身前的桌子,結果險些將佈滿碗碟的桌面掀翻下來。旬旬見他如此狼狽,本想回頭去扶,但又想到如果每次都這樣,她永遠無法抽身走開。這就是最讓她苦惱的所在,一切成了非理性的,明知道不應該,但想斷義不能斷。
她一狠心,加快步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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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浮城中尋找
還沒有走出飯館大門,身後有人追來,腿腳便利,行動敏捷,不是池澄,而是疑心被人吃了霸王餐的老闆。
“對不起,您還沒有付錢。”老闆擋在旬旬身前,為難地說道。
這時池澄才慢騰騰地走出小包廂,無賴地指著旬旬對老闆說道:“對,就是她,她跟我是一塊兒的。”
旬旬氣不打一處來,往細處想了想,他把身上的現錢全塞在滾哥家,小地方的飯館未必可以刷卡,他身上倒真的是一分錢都沒有。
她無奈地按照賬單上的金額付了錢,然後不再管他,繼續走自己的,池澄從後面抓住了她的手。
“別走!”
旬旬進退不得,情急間竟有了掉淚的衝動。她對池澄說:“你是你,我是我,我們是沒有辦法變成為對方量身打造的那個人的,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池澄說:“再陪我走一段行不行?至少把我送回車上。”
小鎮今晚有集會,司機把車停在街尾。旬旬看著拄著柺杖的池澄,總是這樣,他混賬起來讓人恨不得抽死他,一換個面孔卻又無辜得使你狠不下心拒絕。
旬旬攙著他的手,這是她最後一次答應他的要求,陪他走最後一段路。
走下小飯館的臺階,夜色籠罩著山腳下的小鎮。這偏僻的鎮子同樣以少數民族住民居多。這天恰逢正月十五元宵節既趕上圩日,鎮上又有廟會,舞龍舞獅的鑼鼓鞭炮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小飯莊位於鎮裡的鬧市區,臨時拉起的燈光和四處可見的花燈將整條長街映得猶如白晝,滿街都是小販和看熱鬧的人們,熙熙攘攘竟比天黑前要熱鬧得多。他們站在人群裡,像一對遊魂闖人歡樂的殿堂。
“走吧。”旬旬說。
他們沉默地往前走了幾步,前方橫亙著一個略顯殘破的井蓋,想起兩人首次結緣的場景,他們都有些怔怔的。
旬旬引著池澄繞過去,他卻一瘸一拐地站定在井蓋上。
“幹什麼呀?”旬旬重重嘆了口氣。
池澄試圖把她拉過去,她掙開他的手,不自然地說道:“你想找死別拉上我。”
“我就不信這個邪。”他艱難地在上面原地轉了個圈,“看吧,這就是你說的 一危險。你怕的事不一定會發生,該來的再小心也躲不過。”
“我不陪你一起瘋。”旬旬撇下他就要走。
“難道你就永遠那麼膽小又清醒?旬旬,我不想讓你難過。我一直都愛你,所以才‘害怕你只把我當成寄身幾十年的殼!”池澄站在原地,啞著聲音追問她的背影,“我一直想知道,你愛過別人嗎?”
他只敢說“別人”,甚至不願意問“你有沒有愛過我”,因為他不想一開始就聽到否定的結果。
旬旬呆呆地想,她愛過別人嗎?高中時候隔壁班的男班長、健身房裡邂逅的文濤、包括未婚時的謝憑寧和沒有撕下面具的孫一帆,她都有過好感,但是那種好感是“相見甚歡,不來也可”。如果非要把愛歸結為心中的怦然一動,那她只愛過電視劇版的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