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丫頭!……進畫館學畫與在家不同,切記莫要惹事生非,莫要同他人亂傳閒話,多聽多看多思多練,少動口舌。要謙遜謹慎,切不可眼高於頂,狂妄自大。為兄的話可記下了?”
我重重地點點頭,道:“記下了,哥哥。還是哥哥最好,體貼入微……”
“好了,”嶽清音好笑地揮揮手打斷我的話,“為兄已經準你去畫館學畫了,你也不必再甜言蜜語地唬弄為兄了。回房早些休息,明日一早為兄便去給你辦手續,興許下午便可入學了。”
“哥哥也早些睡。”我望著他眼底的血絲,忍不住伸出手去,指尖輕輕撫上他的眼皮,嶽清音僵了一僵,沒有動,半垂下眸子,任由我替他小心地揉摁著眼睛周圍的那幾處穴位,良久方偏開頭去,低聲道:“好了,回房去罷。”
“好。”我應著,轉身一口吹熄了几案上的燈燭,房內立時陷入了一片黑暗。
“你又搗什麼亂?”嶽清音輕斥。
“哥哥睡覺去,不許再看書了。”我伸手扯了他的袖子便往外走,嶽清音只好滿是無奈地邊跟了我走邊斥著道:“沒大沒小,幾時許你管起為兄來了……”
不由分說地拉了他出了書房,推進他的臥室內,道了聲“哥哥好夢”,便輕輕地將門關上了。
第二日下午,果然可以登堂入室地去附庸風雅學人家畫畫了。帶了綠水,拎了裝有嶽清音替我準備的畫具等物的包袱,精神抖擻地來至歸墟湖畔的官家畫館——閬苑。
閬苑內設有十幾間畫室,來此學畫的官家子女皆是按所掌握畫技的不同階段被做了劃分,同一水平的人在同一間畫室接受宮廷畫師的指點,由於天龍朝風氣開放,是以男女學生可以在一起進行學習。
我這個初學者自然是被劃分到了初級班教室,閬苑的每間教室門楣上都有塊小匾,匾上鐫著教室的名字,譬如我所要去的那一間,匾上寫的就是“風吹雨”。
一邁進教室我就傻了眼,卻見座位上坐著的皆是些七八歲、十二三歲的孩子,本來正低了頭認認真真地練習畫畫,一見我這麼大個物件兒飄進來,不由齊刷刷地停下筆向我望來。
這個……哥,我不學了,回家。
正想假裝成走錯了教室退出去,卻聽得一個聲音淡淡地道:“新來的學生請坐到最後一排。”
循聲望去,見是教室前方的講臺位置上坐了一名青衫男子,斜倚在几案上,一手支著頭,一手拿了卷書看,黑軟軟的長髮散在背上,頭也不抬,實在目中無人得很。
想來這個傢伙就是這“風吹雨”的教畫先生,看都不看便知是新學生來了,估計是因為嶽清音替我報名在他那裡已經留了底。如此一來我倒不好再退出去了,只得硬著頭皮佯作若無其事地走到教室的最後一排,見靠窗處正有一張空桌,便坐到了那裡。
總算我的“同學們”不再盯著我看了,陸續將頭扭回去繼續作畫,我才暗暗舒了口氣。真是失策,怎就忘了年齡這一茬兒呢!官家子女平時又不必為了生計考慮,自是從小就開始學琴棋書畫這些風雅的東西了,因此像我這個年齡段兒的基本上都已升到了中級或者高階班,而初級班裡就只有這些屁大點兒的孩子們……噯噯,丟人了現眼了,徹頭徹尾沒臉了。
老老實實地將畫具取出來在桌上擺好,一時不知該做些什麼,抬頭看了看講臺上的那位先生,見仍保持著初始姿勢看著書,似乎壓根兒就不知道有我這號人的存在一般,不由有些懷疑這傢伙是不是正在看《金瓶梅》《玉蒲團》《花花公子》一類的不良書刊過於投入而根本顧不上搭理我。
百無聊賴之下只好開啟墨盒,取出一根細細的畫筆,兌了水蘸了墨,在紙上仔仔細細地勾畫起來。正畫得渾然忘我,忽覺背上汗毛莫名地豎起了一片,一股冷意透衣襲來,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