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廟,何況姨母也是因疼你疼得緊,少不得要多耗些精力陪陪她老人家。”
我無意識地嘟了嘟嘴,對此很感無奈,沒什麼精神地道:“燕然哥哥說得是,靈歌這便回去……”說著便要轉身往外走,卻忽被他伸出一根長胳膊支在門上擋住了去路,不由得疑惑地偏頭看向他。
見他微低下頭來望住我,黑黑的眸子裡有著比夜還濃郁的一種情緒,半晌,直到我幾乎忍不住要奪路而逃時他方聲音極輕地慢慢開口道:“靈歌,為兄……有話想要對你說……”
我的心咯噔一下漏跳了一拍,他不會是想……
傻男·笨女
抬起臉來迎上他的目光,屏住呼吸等著他即將出口的話語。他望著我,眸子裡是再難掩飾的疼惜,眉彎下是盡力隱藏的苦澀,唇角勾起淡淡的自嘲的笑,啞著嗓音,輕聲地道:“靈歌……不要再為別人活著,那樣的你等同於已死去,為自己活著罷,變回從前的靈歌,可好?”
“還能麼?”我浮起一絲笑意,直直地望著他,“靈歌已從野鳥變成了家鳥,即便被放出籠去,也已經失去了高飛的勇氣,不如就這麼待在籠中,不用經風雨,不必歷飢寒,無所欲無所求地度此一生,不是挺好麼?”
季燕然啞然而笑,忽地伸出手來用一根指頭點上了我的鼻尖,嘆道:“你是我所見過的心裡頭最矛盾最彆扭的小女子!既渴望衝破束縛,又瞻前顧後患得患失,永遠的心口不一,永遠的對別人充滿防備,永遠的用‘有所欲’和‘不能有所欲’這兩樣矛盾的念頭在折磨自己!——倘若你果真無所欲無所求地安於了現狀,如何今夜還會來此尋求你想要知道的答案?欺騙自己和壓抑自己是你這小丫頭最愛做的事,為何要活得如此辛苦呢靈歌?”
我半垂下眼睫望著他點在我鼻尖上的那根修長的手指,略顯粗糙的指紋將他沉沉的心事一點一點傳遞過來,化成濃郁的熱流在我的臉上鋪漾開來。許是我半闔眼眸的樣子讓他的神經驟然緊繃,他的指尖細微地抖了一下,輕輕地拿開了,伴隨著他深深的一個呼吸。
重新睜大眼睛看向他的臉,帶著暖暖的笑意,雖然刻意地保持著距離,卻有著被他的溫暖密密地包圍著的厚實感。忍不住心頭一軟,輕聲開口道:“最後這兩句話,當是說你自己的罷?欺騙自己、壓抑自己,活得比任何人都要辛苦,卻又是何苦呢?”
季燕然不出聲地笑了一陣兒,歪頭枕在自己那根撐在門扇上的胳膊上,像個頑皮地壞孩子般望著我,低聲道:“‘何苦’?一點都不苦。我甘之如貽。”
“你……你真是個傻男人。”我瞪他。
“你是個笨女人。”他也想瞪我,可是早忍不住笑彎了眼睛。
“你可知道,從我見到你的第一面起就很討厭你?”我冷冷地道。
“哦,我知道,”他笑個不住,“就是合意餅那件案子,莫看你表面上恭恭敬敬地在堂下立著,其實滿心的不滿早便在那兩隻大眼睛裡藏也藏不住地流露了出來呢!你又可知道,那一次我是故意想要你在堂上多留片刻的?”
“我當然知道!”我仰臉兒瞪著他,“連後來那些個看似毫無頭緒的種種奇案都能輕易解決,又如何會在合意餅案件上浪費那麼多時間?!分明、分明是故意的!只怕你當時早便想出瞭如何找出兇手的方法,只不過就是為了欺負我才故意拖延著時間的,是不是?”
“小生知錯了……”他笑眯著眼睛抱拳衝我深深行了一禮,而後眨著眼睛道:“靈姑娘可知是何原因麼?”
“是何原因?”我怒目相向。
“第一,是因為小生從未見過被個死人握住了腳腕子仍面不改色的女人,其膽量令人驚訝;”酸溜溜自稱“小生”的傢伙伸手一根手指比劃著,而後又伸出第二根手指,“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