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果見他面色有些白,直慌得我趕上前去扶他,這一次他沒有再閃避,任我攙住他的胳膊,放緩了步子行往院門。
“今晚的月色很不錯。”他呲著犬牙笑。
“唔……被雲遮住了呢。”我頭也不抬地道。
“‘猶抱琵琶半遮面’才好。”他笑得很歡實。
“就怕‘遮來遮去看不見’。”我祭出嶽哥哥經典的面癱臉,不陰不陽地道。
這個傢伙徹底笑嗆了,連連咳嗽著從懷裡掏出塊帕子去捂嘴,我抬眼瞟過去,見是我昨兒給他買的那一塊,想不到這麼快便用上了。
正扶著他立住了順氣兒,忽聽得不遠處有人高著嗓子道:“誰?誰在那裡?”
哎,糟了,都怪這傢伙吭吭咔咔地鬧出了動靜,想是被家丁聽到了聲音。眼看著有人提著燈籠朝著這邊走過來,我一下慌了神兒,這若是被下人們看到我大晚上的出現在此處,傳出去又是有違婦德之事,且還、且還同季某人在一起,這不爆出緋聞去才怪!
正四下裡亂瞅著有沒有可避身之處,卻見季某人大步向前一邁,一錯身帶得我的身體轉了個一百八十度,與他背靠背地貼在一起,用他高大的身軀將我整個兒地擋在了身後。
我正要與他保持距離,卻聽得腳步聲已經到了跟前,只好僵硬地立著不敢妄動,聽得來者道:“季大人……原來是您哪!小的負責巡夜,沒驚擾到您罷?”
季某人笑道:“無妨無妨,是季某見今夜月色甚好,便信步閒逛,恰行至此處,小哥兒自去巡夜便是,季某還要走走。”
那家丁便恭聲道:“如此大人請便,小的告退。”說著腳步聲便漸行漸遠了。
輕輕地吁了口氣,轉過身去,依舊攙住他,抬眼道:“季大老爺打算閒逛到幾時?”
季某人笑眯了眼睛,輕聲地道:“若可以,我倒願意一直這樣逛下去呢。”
我鬆開手,行了一禮,道:“小女子先行告退。”
他又待大笑,想起家丁恐還在附近,只好忍住,擺了擺手,道:“為兄說笑而已,靈歌莫怪。時候不早,快回房罷,夜裡……蓋好些,秋冬之交最易傷寒。”
我望著他月光下高大的身影,心中一軟,低聲地道:“燕然哥哥還不回房麼?”
季燕然一笑,負起一根胳膊,仰頭望望頂上明月,道:“為兄還想再走走,今夜……月色確是不錯。”
一時間心中萬般念頭卻毫無頭緒,只好轉身,頭也不回地出了偏院,徑直回到了我的院中。
方一推開院門,便見房內燈火通明,一陣嘎吧嘎吧的嗑瓜子兒的聲音透窗而出,直令我眉心抽痛。走三步退兩步地磨磨蹭蹭進得房去,但見我那位姨母大人正秉燭夜食,桌面上堆著山樣的瓜子皮兒,另還裝飾著幾副黃澄澄的香蕉皮。
“我的兒!你到哪裡去了?那個叫綠水的小丫頭,真真是一問三不知,也不曉得腦子長在了什麼地方!快快,來,坐這兒,咱孃兒倆好好說會子話!”姨母吐掉唇邊的瓜子殼,由於同時還說著話,一不小心連瓜子瓤兒也一併吐了出來,下意識地垂眼看了看地上,心中似乎倍感遺憾。
聽得綠水回來了,想必是青煙依我的吩咐去歡喜兒家將她替換了回來,她自是不知我去了何處,有心問一問歡喜兒老孃的情況,無奈卻被姨母死死拽住腕子,只好隨著她坐至桌邊,守著那瓜子兒皮山聽她說話。
“靈歌啊,你老實告訴姨母,可有心上人了沒有?”姨母開門見山地佯笑著盯住我問,可見在我未回來之前她老人家已經在瓜子兒的助力下想好了要如何將我一舉拿下。
“姨母……您看您問的!”我故作羞赧地低下頭,雙手煩悶地揉巴著袖角。
“你不說那就是沒有囉!”姨母生怕我說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