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唇邊的紋路∶
“那是你說的。我耿雄謙何德何能讓《翊揚高職》的紅雉幫大姐頭委身?如果全中 部高中向我挑戰的派系輸了之後都要委靠過來,那我是消受不起的。昨夜的請罪宴,依 道義,我接受了;你藉酒醉不走,也讓你睡了一夜,有沒有成為我的女人,所有兄弟都 知道,你還是別亂放話的好。”輕描淡寫的語調,卻不容忽視地將一字一句釘入聽者的 耳中。
“我會讓你改變主意的。”猛然跨近了一大步,她豐滿的身體貼近了他,存心挑逗 與挑釁,媚眼如絲地審視他臉上的反應。“除非你不是男人,否則你該有點反應。我李 秋雉從不與男人廝混,但只要我看上的男人,就非要不可。我找了這麼些年,只有你是 成氣候的,而且你不是一般的混混;你有遠大的志向,眼光放得遠,寬大的氣量,致使 你日後必是黑社會上獨當一面的霸主。我是你需要的女人,相信我。我們天生註定要在 一起,互相在未來的路上扶持,我要你當我生命中唯一的男人。” 耿雄謙沒有推開她,但眼中的冷淡未稍減分毫∶
“我的未來不需要女人扶持,我自己的天下自己打。”
“即使如此,你也需要一個足以匹配你的女人。”
她塗著深藍蔻丹的手指滑上他性格的面孔,依戀著這張布著細碎疤痕、不顯英俊卻 氣勢迫人的臉——光這一雙濃眉利眼,就足以令她傾心;這是一個值得她爭取的男人, 不顧一切也必須得到。
足以匹配他的女人?他譏諷一笑。既然決定日後的生活必然是腥風血雨,隨時有死 亡的到來,他何須有女人?拖累自己,也讓女人流淚,就像┅┅ 猛甩開腦中即將轉來不悅的記憶,他輕且堅定地將她推開,側身看向窗外,開啟窗 戶一角,如刀雕斧砌的線條全是漠然的表態。
李秋雉走過來與他並肩而立,看著移向中天的太陽笑道∶
“看來你們今天又要蹺掉好幾堂課了。”
“是呀。”他漫應,低首看著左手腕上的紗布,深思著昨日那場打鬥過後必須等多 久才會再來一回合。
以流氓、太妹著名的“風神高中”,自然少不了打架、械鬥的重頭戲。適者生存的 定律下,那便是一種宿命,一如全中部著名的私立貴族高中——展鋒,他們能展現的不 過是包裝過度的外表、氣質;乖寶寶之代稱。
各校產物各有不同,入了什麼校,就做什麼事。
一輛亮麗新穎的展中校車正巧由破敗的公寓前駛過,格格不入地穿梭在這條破街老 巷中。
他微笑著。
雲與泥的不同呵,永永遠遠不會有交集;世人的價值觀、他的看法,都是一樣的。
李秋雉笑著道∶
“全中部最招搖的學校,連車子也囂張得很。”
“那是另一個世界的產物。”
“他們是貴族,我們是垃圾。”她冷笑地說出世人的想法。
低沉地逸出笑聲,他又燃起一根菸,也遞給了她一根,然後才譏諷道∶
“可不是嗎?”
新學期的開始,對展鋒高中而言,向來不曾有過冷場的一刻。熱熱鬧問的各種選 項抬了出來,又有運動會、園遊會要接連著登場,別說學生會長兼班聯會長陸湛必然忙 得不可開交,整個學生會也沒有喘息的一刻。
也只有在這當口令陸湛無法全心全力地護花,每天能和葉蔚湘一同上學,卻不見得 可以一道回家。不過這不是什麼大問題,反正上下學都由校車接送,他向來是放心的。
錯過了第一班次的校車,第二班開車時間是五點十分。葉蔚湘看著身下被夕陽拖得 長長的影子,晝長的夏季依然在九月延伸著訊息,秋意一向遲來,所以眼前的夕陽大抵 說得有些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