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南天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吶喊,周圍的火把呼啦拉齊聲閃耀不定,照得他的面龐無比可怕猙獰。
他猶不死心,繼續拼命朝耿照體內輸送真元,卻如泥牛入海,全無一點反應。
葛南詩等人紛紛搶至身前,喚道:“掌門師兄!”
耿南天猶如著魔一樣,緊緊摟抱著兒子慢慢退卻溫熱的身軀,語不成聲道:“照兒,你怎麼可以丟下爹爹自己先去了,你讓我如何向你孃親交代?”滾熱的淚珠無聲無息沿著面頰滑落,最終滴淌到耿照的臉上。
猛然就聽見曲南辛淒厲的哈哈大笑道:“是我殺了耿師侄,是我殺了他!”
鄧南醫皺眉道:“曲師妹,你冷靜些,不要再添亂了。”
曲南辛痴狂的臉色驀地平靜,怔怔道:“鄧師兄,你放心,小妹今後再不會給平沙島和大夥添亂了。”
說罷不等鄧南醫反應過來,猛舉掌拍向自己的天靈蓋,厲聲叫道:“盛年、墨晶,老身縱是化成厲鬼,也絕不會饒過你們!”
“啪”的一聲,曲南辛頭顱碎裂,血漿濺灑滿地,身軀緩緩的軟倒在冰涼的地上。
墨晶“啊”的一聲,想要上前,卻被鄧南醫搶先一步,飛身抱起曲南辛滿身血汙的遺體,只見她的頭顱已被自己的掌力擊得四分五裂,連臉龐也扭曲得不成模樣,顯然沒得救了。
想起百多年的同門情分,鄧南醫頓時淚沾衣襟,不能自己。
這一幕幕慘劇接二連三的發生,直教人透不過氣來,等風波稍定時,已多了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眾人驚得已說不出話來,誰也沒想到耿照會以死贖罪,而曲南辛剛烈如此。
雖說這兩人生前所作所為令人不齒,但如今的下場著實令人可悲可嘆。
“師父!”
墨晶的身形驟然凝滯在鄧南醫身前,失色的櫻唇輕輕會動,終於什麼也沒說出,一滴晶瑩的淚珠,緩緩從明眸裡流落。
耿南天橫抱耿照的屍身,呆呆的扭過頭冷冷望著墨晶,一瞬之間,他好像已是滿頭華髮,皺紋滿面,而眼神中的那股冰冷徹骨、淒涼絕望卻令墨晶永世難忘。
突然,耿南天的嘴邊,扯出一絲僵直的笑容,竟是向墨晶笑了笑,說道:“墨晶,照兒死了,你師父也死了,他們兩個人都死了,這下你和盛年兩個都該滿意了吧?”
葛南詩唯恐師兄再做出什麼過激舉動,拼命拽住耿南天的手臂,勸慰道:“掌門師兄,大敵當前,您節哀順變啊。”
耿南天恍若未聞,笑容頓去,衝著墨晶低吼道:“你既是平沙島弟子,如今毀了照兒,毀了平沙島,為什麼死的卻不是你?”
說罷老淚縱橫,垂手替耿照合上眼皮,柔聲道:“照兒,爹爹帶你回家,爹爹從今往後再不逼你練功閉關了……”
他回身步履瞞姍的朝著大殿門口走去,驀地腳步一記踉蹌險些摔倒。曾經高大的背影在火光映照下顯得蒼老落寞,哪裡還有來時的雄風英姿?
墨晶腦海裡一片空白,下意識的搖了搖頭,眼前恍恍惚惚飄浮著鄧南醫、耿南天等人的身影,卻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在說什麼?彷彿整個人都已麻木。
“盛年、墨晶,老身縱是化成厲鬼,也絕不會饒過你們!”
曲南辛臨終前那充滿怨毒的詛咒,不停的迴盪,墨晶清楚的知道,她這一生也休想擺脫今晚的噩夢。
她驀然感到,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實,然而血淋淋的場景卻告訴自己,這絕不是一個夢,養育她多年的師父,就這樣去了。
而害死她與耿照的,恰恰就是自己!
為什麼死的卻不是我?
她忽然凝目向盛年投去深深一瞥,唇角浮現出一縷淡淡的微笑,好似已將所有想要訴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