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送到監獄裡去你才高興嗎?啊?殺人的事你也能往我身上按!告訴你康雷荔,以後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提這件事,別說我對你不客氣!”
頭一次遭受這待遇,康雷荔被踹得有些發矇。她費力地爬起來,光著腳站在地上,用手揉著頭上撞出來的大包,傻愣愣地看著盛怒中的顧洪光。愣怔了片刻,她竟然咧開嘴笑了:“這麼說真的不是你乾的啦?哎呀,這可真是太好了。這幾天我可讓你給嚇屁兒了,我還真的以為那是你乾的呢。那,你說,那個手絹兒是怎麼回事呢?我明明看見塞在燕燕嘴裡的那條白手絹上,有我親手繡的紅……”
康雷荔一邊低頭往炕上爬,一邊自管自地說著,還沒等她把話說完,頭上又重重地捱了一腳。這一腳的勁更大,她一個仰巴叉摔出去,身子直直地向後衝出去,實實在在地撞到了對面的牆上才停下來。康雷荔只覺得自己的頭“嗡”的一聲響,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清醒過來,睜開眼睛,顧不得身上的疼痛,迷迷乎乎地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站定,雙手捂著被撞得象要裂開一樣疼的後腦勺,吃驚地仰臉瞪著尚還站地炕上生氣的顧洪光。顧洪光的臉,因生氣而顯得有些發青發紫。
終於,她從迷迷糊糊的狀態中清醒過來,乍著膽子,不依不饒地盯著顧洪光的臉,一字一頓:“你只要能說清楚,我就相信你!”
炕上的身影,是那麼的令人恐怖,似乎只要一撲下來就會把她給掐死。康雷荔有些害怕,牙齒也不由自主地“嘚嘚嘚”上下打架。但她還是硬挺著發抖的身子,不錯眼珠地跟那雙惡狠狠的眼睛對視著。她一定要在今晚把這件事情弄清楚,為自己,為兒子,更為他們這個家。顧洪光起先還跟她瞪眼睛,終於,面對妻子的執拗,無可奈何地軟了下來,他一屁股跌坐到炕上,垂下頭直喘粗氣。
“你說啊!”
康雷荔的這一聲喊叫,就如同一聲驚雷,炸響在屋子裡,震得四壁嗡嗡作響。嚇得顧洪光身子一抖,雙腿一軟,不由自主地跪倒在炕上。他驚恐地抬起頭來,瞪視著康雷荔,似乎不敢相信剛才這個厲聲怒吼的“母老虎”,就是他平時那個既溫柔體貼又聽話懂事的媳婦兒。
半晌,從狼嚎的嘴裡發出了囁嚅著的聲音:“我怎麼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我看著那也像是我的手絹,不過我真的不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也許,是我把手絹丟哪了,讓誰撿去了也不一定呢,也許是你洗了晾在院子裡被風颳跑了,讓誰撿去了也不一定呢,怎麼就能肯定那一定是我乾的呢?再說了,我畢竟是電廠保衛科的科長,殺人償命這點法律常識我還有,我怎麼能去幹殺人的事呢,再說了,殺的還是自己小姨子的孩子,怎麼可能?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說是不是?我就再不是人,我也不能殺自己小姨子的孩子是吧?我平時對燕燕怎麼樣,你也都看見了,你也都知道,對不對?何況,像這種殺人償命的事,你能往我身上賴嗎?你是我老婆,我是你老公啊!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這是兒戲嗎?”
說著說著,顧洪光竟然流下了眼淚。
丈夫的眼淚,丈夫委屈的樣子,讓康雷荔徹底放了心,懷疑的氣泡不再往上冒了。捱了丈夫兩腳,康雷荔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高興地爬上炕去,跪到顧洪光的面前給他擦眼淚:“對不起啊,我不是一定要懷疑你,確實是,我一看見那條白手絹就蒙了,我當時就昏了過去,你應該知道這是為了什麼,就是因為我看見了那條白手絹,看見了上面那對我繡的紅唇兒!我當時就想,這下完了,你完了,我完了,我們這個家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