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會振作起來快點投入新生活,表現出輕鬆且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段殺看得出來,武甲頹廢得像變了一個人,眼角眉梢的堅忍和英氣毀於一旦,讓人覺得很可憐也很可悲。
除了在經濟上多加援手,段殺沒能力在其他方面給予幫助,他用剛向段和借的錢交了一個季度的房租,本要再添置些生活用品,想想自己買的東西不一定合武甲心意,於是作罷。
一套簡單的二手房,傢俱電器齊全,只是有些舊,武甲原本就沒有太大期望,覺得這樣就很合適了。
“我給你找個鐘點工打掃一下吧?”段殺把鑰匙交到他的手上。
“不用,我自己打掃就行,謝謝你。”武甲接過鑰匙,感激地笑了笑,“我儘快找個工作還你錢。”
段殺截斷他的話,“你別這麼見外,慢慢來。”
武甲點了一下頭,疲憊地撈過抹布胡亂擦一把鋪滿灰塵的桌面,“你坐一坐吧,我洗兩個杯子,燒點水喝。”
“你別忙,我得去上班了。”段殺隨之掏出一張卡,“水電預付了幾百塊,這卡里有些錢,你先用著……”
武甲沒有拒絕,段殺借他的錢和人情,以後他都會還清的,來日方長。
“那我走了。”段殺嘴上說著,眼睛卻還盯著他不放,武甲大傷之後瘦了一圈,麥色肌膚上帶著一抹病態的蒼白,段殺略微呆滯的目光在對方垂下的眼睫毛上掠過,匆匆瀏覽一遍那瘦削的臉頰,落在他白中透著粉的嘴唇上,恍恍惚惚地挪不開了。
武甲抬眼,大方地與他對視,“嗯,再見。”
段殺驚慌地收回目光,轉身出門,直到身後傳來鐵門合上的聲音,他才鬆懈下緊張的神經,焦躁地摸出煙點上。武甲再一次出現在他的生活裡,重點是——對方孑然一身,這曾經是他夢寐以求的狀況,是何其明擺而曖昧的機會。
多卑鄙多自私的想法!可是他沒法控制自己不要想,那是他十多年烙印在心底深處的痴戀物件,他一度絕望地等武甲給他一個在一起的機會,只要武甲願意給,他就願意以死相搏,天崩地裂也在所不惜。
那種不顧一切的狂熱在心裡生龍活虎地悸動著,從來沒有死去,隨著武甲的消失,出現,反反覆覆地壓抑,勃發,壓抑,勃發。緩緩地,他抬手覆蓋住自己的眼睛,逼迫思維往柏為嶼那裡轉,想他們細水長流的一點一滴,斷然說服自己,壓抑,再壓抑。
武甲離去僅三天,公司就亂了套,杜佑山拖著殘腿忙得焦頭爛額,好不容易把武甲丟下的各項工作都歸攏出頭緒,回到家,家裡也不得安生。孩子們打小沒離開過武甲,武甲休假去找周烈時,他們就掰著手指算叔叔回來的日子,可這回打叔叔的電話怎麼也打不通,還聽爸爸說叔叔永遠不會回來了,兩個小傢伙怎麼可能相信,一提起武甲就拉開嗓門哇啦啦大哭,爸爸不在家他們就求桂奶奶陪他們找叔叔,爸爸在家他們也不怕爸爸了,沒完沒了地纏著爸爸要叔叔。
杜佑山不勝其煩,但沒精力去教訓兒子,他也巴不得哭一場,他比兒子還更想武甲,可是找誰要去?
左耳包著厚厚的紗布,杜佑山只能右側躺著,杜卯坐在他背後,不依不饒地搖晃他:“爸爸,叔叔到哪去了?”
“不知道。”
“你為什麼和他吵架?”
“……”
“我們去找他,你向他道個歉吧?”
“……”
“爸爸,我要叔叔……”杜卯啪嗒啪嗒掉眼淚。
“……”
“我要叔叔——”站在一邊的杜寅嚎啕大哭。
“……”
杜卯抽抽鼻子,探到前面看了看他死氣沉沉的爸爸,這一看不得了,嚇得差點尿褲子,趕緊手腳並用爬下床,捂住杜寅的嘴巴踉踉蹌蹌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