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悠了一會兒,只會幫倒忙的我被踢了出來。我撓撓頭,出來陪兒子玩。兒子剛喝飽牛奶,也沒有心情理我,把自己縮成一個毛絨絨的小球。我只好在小小的房間裡溜達。
我忽然看見茶几上有一個相框,相片上,一個年輕的女人抱著一個小孩,旁邊站著一個眉清目秀的男人,相片的邊緣有點發皺,像是經常被人取出來看的樣子。我把相片輕輕取出來,發現裡面還有一張。是一個男人的黑白照,這是……陳易的父親?
“他昨年過世的。“陳易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我有點尷尬地把照片放回去。
他慘淡地笑笑:“所以我轉學過來了。“
我還是滿腹疑問,但又不好意思打聽。
“走,吃飯了。”陳易已經把菜擺好,魚的香味溢滿了整個屋子,我和兒子都飛一般竄了過去。火紅的是辣椒,青蔥的是芹菜,雪白的是魚肉,我大口大口地吃著:“兒子他媽,做菜真好吃。”兒子在桌子下繞來繞去,喵喵地叫。陳易換了個背心,汗水一直滑落到腰際,他拉開一罐啤酒,笑意盈盈地看著我。
他笑起來真的很好看,本來菱角分明的臉也柔和起來。幸虧他平時都面無表情,不然被班上那些花痴發現還不得……
這個冷漠的,孤僻的人,只對我笑過。這樣想著,簡直太幸福了。
小白見沒人理它,便自己跳上了凳子,再跳上餐桌。陳易連忙把它抱在懷裡,挑了塊魚肉放手心裡一點點喂。
我看著他們,覺得,就這樣過一輩子也好。
吃飽喝足後,我幫陳易收拾碗筷,他總是嫌我笨手笨腳。我知道他是不想讓我做事,心裡面偷著樂,他對人好是從來不會用言語表達,只有心細體會,才能感受到。便衝了涼就徑直走去他的臥室,裡面有一張陳舊的紅木書桌,一個帶鏡子的衣櫃,和一張單人床。雖然已經入秋,但床上仍鋪著涼蓆。我喝了酒,很熱,又暈乎乎的,就脫了上衣,一頭倒在床上,與涼蓆想貼的肌膚涼涼的,便心滿意足地打起盹來。
我做了一個短暫的夢,夢裡有兒子,它在我身邊繞來繞去,還有陳易,但陳易背對著我,我很高興地跑過去,才發現他在哭。我從來沒看見一個人哭得這麼傷心,好像承受了世界上所有的痛苦委屈和不甘,他眼睛腫得厲害。我慌張地抱住他,不停地說“你不要哭,不要哭,有我呢,我在這兒……”他好像感覺不到我的存在,哭了一會兒拿出一個刀片,在手腕上狠狠地割下去,一下,兩下。
我突然睜開眼,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窗外月色正好,皎潔的月光給小屋鍍上一層薄薄的清輝。
兒子不知什麼時候,跳到了床上,在我腳邊睡著。我緩過神來,急忙坐起來,跑去客廳。
陳易好像剛洗完澡出來,頭髮溼漉漉的,他驚訝地看著我:“紹年,你怎麼哭了。“
我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抱住他良久。他沒有推開我,輕輕拍著我的背。
我把淚痕在他身上蹭了蹭:“我做了個噩夢。“
他微笑著揉揉我的頭:“看你平時這麼囂張,還怕做噩夢?“
我想起他手腕上的傷痕,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問出口。
他身上有沐浴後淡淡的清香,我聞著,心裡慢慢平和起來,便裝作兇惡地說:“不準告訴別人。”
“你求我呀?”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貧?雖然有句話是近墨者黑……
這張單人床對我們兩個近一米八的大男生的確小了點。我肆意地把腿搭在他身上,他則好脾氣地儘量騰出空間給我。
“阿易?”
“嗯?”
“你不覺得衣櫃上的鏡子……半夜看著很恐怖嗎?”我故意壓低了聲音,想嚇唬他。
他認真地說:“不會啊,我一個人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