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坐在沙發上不動,耳畔仍是嗡嗡的響。確定薄南風那一掌是將她的耳朵打到失聰,只能朦朦朧朧的聽到一點兒聲音還是若有似無的。
怕得掉起眼淚,在阮天明出去前吸緊鼻子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
阮天明沒走到門口又停下,轉身看她淚流滿面。
也是預感到了,折回身問她:“是不是耳朵不舒服?”
一句話,蘇瑞兩行清淚淌得更加肆意。緊緊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阮天明已經過來伸手拉她。
蘇瑞坐著不動,用力的掙扎反抗,嗚嗚咽咽的像是一隻困獸。
阮天明就直接將人扛起來往外走,不顧她的劇烈掙扎直到扔到車上,帶她去醫院。
不出所料,那隻耳朵的確是出了問題,聽力減弱。至於治不治得好,還得仔細檢查過再說。
蘇瑞坐在椅子上發呆,阮天明靠到一旁的樹上點著一支菸。
煙氣嫋嫋,眼風掃過去,淡淡的看了蘇瑞一眼。他愛一個女人,可他對這個女人並不好。到現在他不僅忤逆了兄弟,還讓自己心愛的人受到傷害……阮天明忽然覺出無力。或許薄南風考慮得對,他這樣只會一天天的陷入兩難,直到那麼一天,跟誰都違和起來,自處都難。
輕風吹過,亂了蘇瑞鬢角的發。
阮天明修指拂上去,幫她捋順。自嗓音中擠出的一句話,重而沙:“對不起……”
蘇瑞聽到耳中,雙手緊緊的摳著木椅,不說話也不看他。
江南恢復得很快,心態放寬的原因,所以不論身體還是精神狀態,一日比一日好很多,起色明顯。
難得過了段平靜的日子,跟與世隔絕一般。像在一片孤島上,只有她和薄南風兩個人。白天有的時候薄南風會出去,回來的時候就會給她帶一些小驚喜,吃的玩的都有。甚至有的時候還會帶幾本故事書來,江南懶得翻,她睡覺之前,薄南風就會坐在床邊的倚子上給她念。有的時候乾脆縮到床上來,攬在臂彎裡讀給她聽,等她睡了就放下,然後沒多久自己也便睡了。
秋季的陽光總是燦而暖的,即便有風,呆在室內看著也是明晃晃的一片,灑進來傾國傾城。
薄南風最愛在江南睡熟的時候細細的打量她。
其實江南長得很漂亮,五官要細細的看,才越發覺得精緻,小巧而玲瓏。只有眼睛最大,睜開的時候黑白分明,真真正正的剪水雙瞳。睫毛也長,在眼瞼處烙下影,密密匝匝的兩排。底子是雪白的肌膚,也像上等的瓷器。
薄南風覺得這樣的江南美好得不真實,伸手觸上去,曲起指輕輕的摩挲。江南怕癢,睡夢中迷迷糊糊的說:“薄南風,別鬧……”薄南風鉤起唇角,不自知的笑開懷。看她睡得香甜,不忍擾她清夢,攬得更緊一些,跟著一起睡。
中午陽光最好的時候,兩個人會去曬太陽。醫院裡有許多樹,叫不出品種。江南隨意指了一棵問薄南風的時候,薄南風也說:“不知道。”
落葉沙沙的響,清潔工每天推著車子掃來掃去。
江南每次看到都惋惜:“要是一直不掃,積下厚厚的一層,踩上去多舒服。”就跟家裡的長毛地毯一樣,是薄南風鋪的,光著腳踩上去都很舒服。
每每此時薄南風看她一眼笑笑:“就你思想古怪。你要是院長,清潔工不打掃,看你變不變臉?”
江南直翻白眼:“一看你就是資本家剝削人的思想。”一想也是,他本來就幹這個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