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外衣去上茅房。元曜從茅房回來時,因為分佈在走廊兩邊的雅間看起來都一模一樣,他迷路了。
元曜走在迴廊中,憑藉著回憶找路。突然,一間雅室中走出來兩個人,一男一女。這兩個人元曜都認識,但他們走在一起,卻讓元曜覺得十分奇怪,好像哪裡有些不對勁。
男子看見元曜,笑了,“這不是軒之嗎?”
元曜也笑道:“真巧,竟在這裡遇見了裴兄。”
男子姓裴,名先,字仲華。裴先在朝中任武職,為左金吾衛大將軍。裴先風流倜儻,一表人才,但是性格有些剛愎自用。裴先的母親和韋鄭氏是姐妹,他和韋彥算是表兄弟,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但是非常合不來。前些時日,一起打獵時,他和韋彥還一言不合,互相賭氣。不過,裴先雖然不喜歡韋彥,但倒是挺喜歡元曜,覺得他滿腹經綸,純善可親。元曜也很喜歡裴先,覺得他英武不凡,很有武將的氣概。
裴先道:“昨夜無事,就來這長相思看夜來姑娘的拓枝舞。早知道軒之也在,就找軒之一起飲酒賞舞了。”
元曜笑道:“小生是陪丹陽一起來散心的。早知道裴兄也在,大家都在一起聚一聚了。”
“咦?丹陽也來了?”
“是啊,丹陽正和夜來姑娘睡在裡間,還沒醒呢。”元曜隨口答道。話一出口,他的目光頓在了裴先身邊的橘衣女子身上。——女子黛眉杏眼,臉若皎月,不是夜來又是誰?
元曜奇道:“夜來姑娘,你什麼時候跑出來和裴兄在一起了?”
夜來一頭霧水,“這位公子在說什麼?從昨晚起,奴家就一直在陪著裴公子飲酒作樂呀。”
裴先也道:“是啊,夜來從昨晚到現在,一直和我在一起。”
如果夜來一直和裴先在一起,那昨晚陪他和韋彥飲酒的“夜來”是誰?元曜的腦子“翁”地一下,他想起了昨晚那一場血腥的噩夢。他離開裡間時,似乎看見“夜來”的裙下露出了毛茸茸的尾巴。如果“夜來”和貓女、蛇女、鷹女、蠍女一樣,那韋彥現在……元曜不敢再想下去,拔腿飛奔向迴廊。裴先覺得奇怪,也跟了上去。元曜一間雅室一間雅室地找過去,終於找到了他和韋彥的雅室,阿纖、兩名胡姬還在睡覺。
“嘩啦——”元曜一把拉開裡間的移門,眼前的景象嚇得他頭皮發麻。“夜來”不知所蹤,韋彥被一根白綾吊死在房樑上了,他的身上血跡斑斑。
元曜悲從中來,撲上去抱住韋彥的腿,放聲大哭,“丹陽,丹陽,你死得好慘——”
裴先後一步趕來,見了這情形,先是一愣,但他畢竟是武將,在生死麵前能夠鎮定下來,“不對吧?那白綾系在腰上,沒系在脖子上呀,應該死不了。”
元曜聞言,擦乾眼淚,仔細一看。原來,韋彥沒被吊死,而是被白綾捆住了腰,懸掛在房樑上,乍眼看去,像是上吊。韋彥的身上也不是血跡,而是被人用硃砂寫滿了字,甚至連他的臉上也被寫上了。硃砂字只有一句話,讓人不寒而慄:欠命還命。
裴先和元曜把韋彥解了下來,放在地板上。韋彥雖然還沒死,但是昏迷不醒,臉色蒼白,煞是嚇人。元曜發現,白姬給韋彥戴上的桃木手鍊已經斷了,木珠灑了一地。
裴先、元曜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忽然有人闖了進來,一路悲哭,“彥兒,彥兒,你怎麼忍心叫為父白髮人送黑髮人——”
元曜、裴先抬頭一看,竟是韋德玄。原來,剛才元曜大哭的時候,阿纖和兩名胡姬都驚醒了,她們見韋彥掛在房樑上,元曜在哭喪,嚇得花容失色,也不敢細看,就急忙跑出去向老鴇報信了。不一會兒,“韋公子上吊慘死”的訊息就已經傳遍了長相思。
韋德玄昨夜也和幾名同僚在長相思作風雅之歡,今早宿醉剛醒,就聽見兒子在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