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如果說那是真正的儒家學術的話。問題在於,當時國內的學術氣氛太過於浮誇,但凡文人都鑽空心思想著如何用最華麗的詞藻書寫成文,來博得天子的親睞。當時舉國上下的官員皆可揮筆成書,但要他們去迎擊北周的入侵,抱歉。南唐朝廷已活在安逸的日子太久了,以至於早已不知該如何抵禦北周的強兵。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未曾親身體會何為居安思危的南唐,終究覆滅了,敗在了北周皇帝李暨那位有宏才大略的霸主手中,使得兩個國家合二為一,北周也從此被改稱為大周。
而這一切。對他劉言來說卻離得頗遠,甚至於。在逐漸翻閱了越來越多的歷代史書野記後,劉言愈發覺得,他南唐的覆滅是必然的,因為他的國家已習慣了和平,失去了警惕心。他們忘了,忘了天下尚未一統。忘了長江以北還虎踞著一頭北周這頭兇猛的老虎,日日笙歌,鋪張奢華;反觀北周,儘管北有兇戎、西有強羌,歷代天子卻猶勵精圖治。時時刻刻希望著有朝一日開闢疆土,將長江以南的大片土地收歸囊中。
如此比較,劉言覺得他的國家敗地並不冤枉,因為那並非是敗在了北周眾多強兵猛將手中,而是敗在了自己手中。
不過話說回來,難道劉言身為南唐皇室後裔,難道就絲毫也未曾想過有朝一日復辟國家麼?
事實上,劉言起初確實也想過,因為他是南唐皇室劉氏最後的男丁,他覺得自己有必要負起身為亡國之君的責任。畢竟在其父親南唐皇帝劉生駕崩、他諸多兄長又死於非命的當下,只有他才有資格決定國家的走向。
然而,劉言放棄了。
'南國之民,處北國治下,民生卻猶勝先前。欲累萬眾無辜伐北國,至生靈塗炭者乎?——不可滋事造亂也!'
這是當日初代太平軍副帥伍衛找到劉言勸說他接替劉倩的班底時,劉言反過來勸說伍衛的話。
在劉言看來,他南唐的百姓既然在大周皇室李氏一族的治理下生活得比原先在南唐劉氏一族治理下還要好,又有什麼理由反叛大周的統治呢?難道要犧牲無數無辜的百姓性命,與大周廝殺至生靈塗炭、民不安生麼?
當時劉言的態度十分堅決,他非但一口拒絕了伍衛請他出面主持大局的懇求,甚至還反過來勸說伍衛能夠解散太平軍,結束這場無謂的浩劫,叫江南百姓能夠安安生生地生活,畢竟若沒有人挑頭,百姓是不會有膽量與力量反抗大周朝廷的。
其實說實話,太平軍雖然是南唐舊臣所創的,但是劉言對它卻並沒有什麼好感,畢竟劉言生活在江南民間,見慣了太多太多因為太平軍一事受到牽連而被官府收監甚至處死的無辜百姓。比起被太平軍捧在手心的兩代天上姬,即劉倩與其女劉晴,劉言更多地能夠體會領略百姓的生活,無論是歡喜還是憂愁,要不然,也不至於對伍衛說出不可滋事造亂拖累百姓之類的話來。
幾番勸說無果,伍衛無可奈何地退去了,回去太平軍不久後便得了心病,一命嗚呼。在臨死前,他將南唐十三殿下劉言尚活在世間的隱秘告訴了兒子伍衡。
以至於當伍衡對劉晴偏信梁丘皓而感到絕望與憤懣時,當即便放棄了劉晴作為效忠的物件,將劉言這位隱居於民間的南唐皇室後裔給請了出來,用一種半強迫了手段。
夜,深了,然而劉言卻絲毫沒有睡意。
應該說,是他無心睡眠,因為他的全部心神。都投注在廣陵城內那些傳來無盡廝殺喊響的地方。
說到底,他也只是伍衡的傀儡罷了,雖貴為太平軍當下之首,但是卻無絲毫權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靜靜地看著,看著太平軍是否會覆滅於今晚。
啊。他絲毫也不覺得伍衡能贏。在他看來,伍衡不可否認是一位頗有權謀的梟雄之主,但是,此人太過於陰狠,人情味淡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