蘿蔔,祖母和母親都愛吃這個,在去上次那個燒餅鋪買五個燒餅,少奶奶愛吃。”
“好咧!那個燒餅還真不賴,一咬下去,滿地都是渣。”書童揚起了鞭子,車軲轆開始轉動起來。
寧佑點頭說道:“少奶奶喜歡又香又脆的吃食,你好好記著,留心類似的點心,我好買給她。”
書童連忙應下,暗想公子這半年變化真大,越來越留意少奶奶了。
其實寧佑的轉變,除了宋氏的溫柔賢惠,還有寄居在顏府穆思齊的功勞,穆思齊在顏府家塾唸書,因都是早年喪父,也都追逐著學問功名,所以思齊和寧佑很快熟識起來。
某一天思齊和寧佑偶然說起去年冬天從重慶到燕京艱難的行程,以及寡母為了他們兄妹的前程付出了努力來,說來動情處,思齊黯然淚下,一個大男人哭的像個孩子似的。
寧佑自愧不如思齊孝順,也不如思齊體恤體會寡母的難處,再想起自己為了婚事,暗地裡和寡母置氣,更是覺得萬分慚愧。
寧佑有心補償寡母,可他住在國子監心有餘而力不足,見妻子宋氏伺候寡母盡心盡力,處處妥帖周全,便對宋氏暗生敬意,每次買些小物件逗寡母和祖母開心時,也順道買些宋氏喜歡的小玩意或者吃食帶回去,看著宋氏如獲珍寶欣喜的眼神,寧佑也覺得心裡暖暖的。
回到顏府,寧佑先命小廝將給柳氏和宋氏的醬菜燒餅送回去,自己提著拳頭大小的醬菜罈子去松鶴堂給顏老太太請安,途中遇到剛從松鶴堂出來的王素兒。
“表哥。”王素兒站在路邊斂衽行禮。
寧佑還以長輯,“表妹。”
兩人目光都沒有接觸,客客氣氣行禮後便分道揚鑣了。
在表妹還沒有定親以前,那雙含羞帶怨的秋水眼還會看自己一眼,如今,唉,自己得知表妹要給人做填房後,也曾偷偷打聽過未來的妹夫的來歷,也瞧過妹夫的模樣,他不甚滿意,總覺得表妹應該會嫁的更好些,表妹滿腹文采,夫婿卻只會弓馬之事,難為知音,也難為知己——可是自己有什麼辦法?
百無一用是書生,離開了顏家的廕庇,自己什麼都不是,連妻子寡母都養不起,只有好好讀書,考取功名,將來專注於仕途經濟,封妻廕子,祖母和母親才會放心,表妹在深似海的侯門也能有個依仗。
夏天門窗都是大開的,隔著遠遠就聽到祖母大發雷霆的訓斥聲,“……你怎麼私自減了一半下去?三萬多兩銀子,還不夠一百二十六抬……!”
寧佑腳步一滯,他很清楚祖母在發作誰,領著寧佑的彩屏有些尷尬,低聲道:“祖母在和夫人管事們商議表小姐的嫁妝,奴婢先去通報一聲?”
“不用,這醬菜你先替老太太收著,晚飯的時候擺上去,老太太愛吃這個。”寧佑忙攔道,“今晚我在外頭有個文會,你和老太太、夫人、還有少奶奶說一聲,不用給我留飯了。”
“是。”彩屏接過了醬菜罈子,送寧佑出去,暗想九小姐料事如神,老太太教訓七夫人被八少爺撞了個正著……。
寧佑心情煩悶,獨自出了門,連書童小廝都沒帶,愁緒如蜘蛛網般鬱結在心頭。
祖母,母親,表妹,還有妻子都是他在乎的人,他希望她們能和睦相處,可是——寧佑再單純,他也是快二十的大人了,慢慢能看清這四個女人的矛盾,甚至能夠看見妻子宋氏每次提到素兒時眼神的黯然和強顏歡笑,可這四個女人的矛盾幾乎無法調和……。
剪不斷,理還亂,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寧佑漫無目的的行走在黃昏的大街上,直到黑夜完全掌管整個城市,華燈初上。
腿腳痠痛的厲害,寧佑隨便坐在橋底下一個大碗茶攤上歇歇腳,兩碗大葉子茶下肚,反而激起了腹中的飢餓感,寧佑打算去找個酒樓點幾個菜,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