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兒表姐是個明理的,她對家僕的叮囑不會比我少。”睡蓮擺擺手道:“你們只管少說多聽,手腳勤快,船上若是有要搭把手的地方,你們能做的,就幫忙去做,辛苦這一月,等平安到了燕京,祖母定有重賞。”
“是。”劉媽媽似乎無意的提道:“昨日晚上在重慶瓷器口碼頭停船歇息,表小姐身邊的崔媽媽找奴婢閒話,問了些咱們顏府的事情,奴婢推笑說,奴婢一家只在成都祖宅看守房屋和祖陵,燕京顏府的事情一概不知。末了,崔媽媽還硬要送奴婢一支八分重的金耳挖簪,老奴那裡能要她的東西?連連的推謝了。”
——潛臺詞,不是我想多嘴管表小姐家的閒事,只是這崔媽媽不靠譜,我怕她惹事,牽連到我們顏家。
難怪劉媽媽要問剛才那番話,原來還有這麼一出。這崔媽媽行事有些孟浪了,她想要了解即將要常住的顏府是沒錯,可是不能用這種直白的方式去問人家的家僕,甚至還用耳挖簪這種小玩意引誘。
睡蓮抿著茶水,緩緩道:“崔媽媽若是再提起,你把話繞開便是。表姐若有事要問,她自會來找我。”
“是。”劉媽媽應聲退下了。
睡蓮一邊品著下午茶,一邊想著待會怎麼和表姐王素兒閒聊時暗示崔媽媽有這麼一出,需要她敲打敲打呢,話有百種說法,那一句最委婉最能達到目的,表姐這個人向來多心,別弄誤會了……。
官船底層僕人房間。
劉媽媽傳了睡蓮的話,最後來到和女兒同住的艙間,採菱正倚在床頭嗑瓜子,見母親回來,連忙拖著鞋,雙手捧著雕紅漆海棠花六格食盒遞過去,“娘,有你最喜歡的醃楊梅,還有——。”
啪!
沒等女兒說完,劉媽媽奪過食盒狠狠的跺在桌上,氣急之下,脫口而出的是蜀地方言:“砍腦殼地瓜娃子(你這個傻子)!樓上扯拐都不曉得(樓上出了差錯都不知道)!”
採菱一撇嘴,“咋子嘛(怎麼了)!歪(兇)成這樣!”
“說過多少次了,出了門就要講官話,別叫人恥笑,說咱們不懂規矩。”劉媽媽簡單把方才手爐風波說了,最後道:“雖說是小姐讓你歇息的,可是主子越是寬厚,做奴才的越是要守著自己的本分。硃砂石綠在船艙裡趕針線活,她身邊只有你一個丫鬟伺候,你稍歇一會就要上去,怎麼能小姐午睡起來了還不過去伺候?”
劉媽媽掃了一眼女兒的打扮,心頭怒火又起,她一把女兒拉到銅鏡前訓斥:“你自己瞧瞧,這是個當丫鬟的模樣嗎?!還有,七姑太太沒了,咱們顏府還沒有出孝期呢,怎麼能穿戴的這麼鮮豔!”
鏡中的女孩眉眼齊整,隱隱有一股美人胚子的氣象。頭頂的長髮梳了辮子挽成鬟,用紅綢帶紮在頭頂成髽髻,髽髻上插著一支赤金點翠菱花,耳戴一對金掐絲六角燈籠墜子,上身松江白綾短襖,下著粉綾百褶裙,
這模樣打扮,那裡是個丫鬟,分明是誰家嬌養的小姐。
“娘,你說的厲害我都知道,我只是在船艙裡偷偷的穿戴,待出了艙,就把衣服換回去了。”採菱蹭地站起,搖晃著母親的胳膊開始撒嬌:“到了京城,我就沒有機會這麼打扮了。”
在成都時,劉媽媽一家相當於半個主子,劉媽媽的丈夫劉德和長子劉柱管著顏家在成都的兩間綢緞鋪,二兒子劉正跟著父親學做生意;小兒子劉直在學堂讀書;女兒採菱則是從小當小姐養的,身邊還有兩個小丫鬟伺候。
可到了京城,全家免不了要低調過活,除非找機會求恩典脫了奴籍,採菱確實沒有機會穿戴那些衣服首飾了。
劉媽媽心中不忍,女兒正是花一樣的年齡和人才呢,就這樣可惜了……。
“別看你現在沒有丫鬟伺候,不能隨意穿衣服戴首飾,還要看人眼色伺候人。只要我們去了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