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沒事。”任平生語氣篤定,“大王說過,就算他懷疑自己的兒子,也不會懷疑我的。”
見範靜還有憂慮之色,任平生微笑道:“舅兄,不只大王救過我,我也救過他的。大王性好征戰,經常親自上陣衝殺,我在戰場上也拼死救過他。就在我救了他之後,大王才對我說了上面那一番話的。”
“原來是這樣。”範靜恍然大悟。
他臉上憂慮之色漸漸沒有了,又恢復了平時的溫潤瑩然,“妹婿,我放心了,很放心。”
範靜和任平生回去之後,一起去看了範瑗和任啟。見這母子二人睡的很沉,呼吸平穩,任啟的小臉蛋上還紅撲撲的,一點也不像生病的樣子,也便放心了。
“阿令呢?”任平生注意到他的寶貝女兒不在,問道。
侍女能紅忙過來回稟,“郎君,小娘子聽杜大夫說了花可以美顏,亦可以食用,到花園找能吃的花去了。等娘子醒了,好給娘子調製出鮮花美食。還有,要用鮮花配出方子,用來美白肌肌膚……”範靜讚歎,“阿令真是又聰明又孝順的孩子啊。”任平生面上也不覺露出舒心的微笑。
正好郗氏命人來請他們共用夕食,郎舅二人便一起去了。
等到他們出了門,能紅後怕的拍拍胸。小娘子,女郎,姑奶奶,咱們運氣真好,郎君用夕食去了,沒到花園找你……
杜大夫和桓廣陽在外面慢悠悠晃著,等到離開了范家大門,便命令桓廣陽,“往小巷子裡拐,到綠色牆頭停下。”桓廣陽毫不猶豫,“是。”便撥馬往小巷裡去了。
桓十四郎忙不迭的追上來,“阿兄,這烏漆抹黑的,到這小巷子裡來做什麼?”
彼時天已經黑了,小巷裡沒燈,暗沉沉的。
桓廣陽淺笑不語。
那黑花梨木屏風後一定是有人的,杜大夫臨告辭之前進去和她說了話,應該是約好了在這裡見面的吧?
他情不自禁往路旁的花園瞅了瞅,夜色茫茫,黑漆漆的看不到什麼,他卻無端的覺得眼前這一片黑暗有些綺麗,風光宜人。
“咕,咕,咕。”路旁傳出三聲鳥叫。
杜大夫樂了,很有興致的也回了三聲,“篤,篤,篤。”
“真難聽啊。”桓十四郎聽到杜大夫學的鳥叫聲,咧了咧嘴,腹誹心謗。
路旁的花園裡響起細碎響聲,過了片刻,燈籠的微弱亮光出現了。
朦朦朧朧中,一位身姿輕盈的女郎跳上石階,在石牆上露出了一張清麗難言的面龐。
她眼睛明亮璀璨,比她手中的燈籠耀眼多了。
“哎,是你呀。”桓十四郎驀然看到任江城,又驚又喜。
桓廣陽默默看著暗夜中那一雙美麗的、光輝燦爛的眼眸,靜寂無語。
杜大夫高興的和任江城打著招呼,“小丫頭,你要的人我給你帶過來了,要問什麼就快問吧。”
桓十四郎呼喝著跨下坐騎到了牆邊,眉眼盈盈看著任江城,“哎,你說了要請我的客,是不是忘記了?六月柿好吃不好吃,我都還不知道呢。”
任江城面色不悅,清脆問道:“桓十四你老實說,是不是你在陛下面前加油添醋,躥掇陛下徹查陵江王府的?”桓十四郎呆了呆,“你……你……”他迎上任江城清清亮亮的目光,覺得頭皮發麻,這小丫頭她也太聰明瞭,她又沒跟著進宮,怎麼就知道在皇帝面前借題發揮旁敲側擊想要皇帝徹查陵江王府的人是他呢?為什麼她不猜阿兄,不猜阿放,就單單認準他了?
“小丫頭對我很不一樣呢。”桓十四郎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竟然也有一絲甜蜜,“三個人一起進的宮,她就認準是我了……”
桓廣陽也牽著馬兒靠近圍牆,“女郎,我深感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