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不肯接受這個現實,微哂道:“這是從南朝傳來的訊息,現在建康城中已是人人皆知。她家是住在青雲巷的,你還記得麼?現在並沒有搬家,略作整改,原來的宅子改成了伏波郡王府。”
“不,我不信,我不信!”淳安公主拼命搖頭。
元繹本是滿懷驚奇的要來看看淳安公主,看看她和江城有何相同之處,見淳安公主這樣,他一下子沒什麼心情了,懶洋洋的道:“你愛信不信的,我也管不著。反正溫泉宮中已為伏波郡王和江城郡主一家舉辦過家宴了。”
“不可能!我阿父阿母寫信過來,從沒提過這些!”淳安公主眼睛發紅。
“你父母對這些事一字不提,大概是知道你不愛聽吧。”元繹興致缺缺,“我也是多餘來告訴你。王妃,本王告辭了。”
淳安公主見他要走,也顧不得自己的矜持和驕傲了,伸手一把將他拉住,“把話說清楚了再走!”元繹奇怪的看著她,“哪裡沒說清楚了?我不是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了麼,陵江王認回原配嫡子,她現在是江城郡主,和你是堂姐妹了,這難道還不夠清楚?”淳安公主鼻子一酸,聲音中有了哭腔,“不可能啊,她明明姓任,怎麼會是這樣的?因為她姓任,因為任家沒什麼地位,她曾經被多少人嘲笑、看不起,王謝瘐桓的貴女們哪個不用鄙夷的眼神看她……”元繹無語看她半晌,從她手裡掙脫出來,“現在這些人不僅不敢看不起她了,而且見了她還要行禮下拜,因為她是你朝皇帝陛下御賜親封的江城郡主。”冷冷的說完,元繹不再停留,揚長而去。
“你回來,你回來……”淳安公主追到門前,見元繹頭也不回,已去的遠了,忍不住無力的倚在門上,“你回來啊,我雖然看不上你,可是你不在我這裡留宿,我這王妃便有名無實,連濟王府的下人都震懾不住啊……”想到自己目前的尷尬處境,心中酸楚,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不停滾落。
南朝公主的名號在北朝是唬不住人的,淳安公主想在北朝過的風生水起,少不了元繹的尊重和愛護。可是她和元繹這樁婚事一開始就是建立在沙堆上的,太不穩固了,她對元繹固然沒有感情,元繹也不愛她、也不尊敬她。她敢給元繹臉色看,元繹就敢整月整月不到她房裡來坐坐,時日久了,莫說北朝皇室的人了,就連濟王府的下人也欺負淳安公主沒人撐腰,怠慢起她來。淳安公主本來很會見風使舵的,她在南朝時不就把老皇帝哄的很開心麼?可她到底年齡還小,如果說巴結老皇帝是她從小便會做的、視為理所當然的事,那麼和元繹搞好關係、和平共處的必要性她卻是認識不足,直到備受冷落之後才漸漸領悟到的。“我是大梁公主,不比你這北魏皇子低賤”,一開始淳安公主是這樣想的,也因此賭氣不去向元繹示好,可她現在生活的地方到底不是大梁,而是北魏,在北朝要擺南朝公主的架子,誰理她啊。
現在淳安公主已經嚐到了些辛苦,想和元繹重歸於好。可她頭一直是昂著的,現在要她低下來,實在太難受,太難受了。
當然,不低頭也是能令元繹傾心愛慕的,可是那樣的本事淳安公主沒有。世上確實有位聰慧美麗的女郎頭頸高昂,驕傲不可一世,而元繹依舊會為她心蕩意牽,情根深種。不過,那位女郎究竟是憑藉什麼而做到這一步的,淳安公主百思不得其解,至今也沒想明白。
“公主,快別這樣了。”淳安公主的乳母過來心疼的扶起她,扶到美人榻上坐好,一邊替她拭淚,一邊柔聲相勸,“現在公主出閣了,做了三殿下的王妃,便和從前不一樣了,有些小性子還是暫時收一收為好。公主,您就算不喜歡三殿下,也要留他在這裡住上幾夜的。否則,您這王妃豈不是有名無實麼?”
“我知道。”淳安公主心酸,低聲道:“可是,他就算留下來,我又能怎樣?”
她低頭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