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定城侯府景田候這些有著太多糟心事的人家,冷汗直打溼了褻衣。
三天後,六皇子轉危為安,雖臉上留下印子左手反應不大靈便,到底性命無虞。皇帝喜憂參半,恰此時有人作證景田候定城侯工部李石李侍郎兵部張源張參將等十幾戶人家參與徒宥明叛亂,聖上大怒,下旨夷三族,六歲以上男丁盡皆處死,女眷發為官奴,遇赦不赦。
修國公府齊國公府鎮國公府等勳貴之家也各有子侄被訓斥罷官,理國公繕國公兩位更被聖上訓斥,勒令禁閉一年,不得外出。
百姓聽聞這些人家與叛黨勾結,菜市場砍頭時只把爛菜葉臭雞蛋往那些人頭上砸,叫罵聖上太過仁慈,此般亂臣賊子,合該五馬分屍凌遲處死才對。
出得昭獄,幾位國公侯爺相視盡皆苦笑,如果時間早十年,他們這些老不死,又何苦今日步步後退?可惜當年龍馬精神戰場上廝殺來回泰山壓頂也不皺眉的兄弟,如今或垂垂老矣或早一缽黃土,早年生死與共共同進退齊心協力,到如今,如今各有心思為子孫計較,聯合已是不可能,為了給子孫後代留一線生機,也只能忍痛斷尾求生,好歹叫那不成器的子孫再逍遙幾代。此次平叛的兩萬勤王之師如今還駐紮城外,他們又能奈之何?
如今天下承平,皇上要重用文官,他們這些勳貴,還是不要打眼的好。他們做臣子的,勢力大的叫皇家都有了壓力,可不就是找死?只盼著他們的安安分分,能換來一絲平靜才好。
又過幾天,繕國公府老國公嘴饞吃了糖醋魚,引發舊疾躺下了。賈代善在書房跟賈赦說話的時候,眼前一黑,險些栽倒在地上。
賈赦忙忙扶住,叫請太醫,賈代善一把拉住他:“我不過是晚上貪涼開了窗子受了寒,年老體弱不中用才病倒了,老大,你可記住了?”
賈赦木愣愣怔在那裡,賈代善狠狠掐住他胳膊,撐著口氣罵道:“我的話、你可聽見了?!”
賈赦眼淚倏然落下,點頭道:“兒子、兒子聽見了,父親委實、委實不該,竟這般不愛惜身體,貪涼得了風寒,叫兒子、叫兒子心裡……”
賈代善這方一笑,倒在了椅子上,陷入黑暗前,小聲喃道:“政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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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第九十七章 。。。
對賈母來說;最近這段日子;簡直就跟噩夢一樣;她一輩子都沒受過的擔驚受怕;這短短的時日裡,全都嚐了個遍。
先是唯一的愛女出事,然後牽扯上了最心疼地小兒子;她不得不眼睜睜看著小兒子遠走她身邊,還沒從愁緒裡回過神來;馬上京裡就出現了叛亂,一連串的恐慌害怕;險些沒了個孫子,好不容易一切塵埃落定了;皇上卻突然抄了榮國府;雖說沒把所有人下獄扣押,可錦衣府的人卻著著實實將榮國府上下搜了個遍。賈母是不知道他們的目標是什麼,可就看人家不拿金銀珠寶,只把那些書冊信件重重盤查就知道,事情肯定不象表面那麼簡單,不定賈代善做了什麼。
賈母被錦衣府的人扣在偏院裡,吃著冷餑餑喝著粗茶水的時候,直恨不得賈代善就在她面前,她好指著他好好痛罵一頓,她是真不甘心,自己怎麼對不住她了,一輩子為他生兒育女,奉養老人,他出徵她在家裡守著,公婆去世她守孝,把兒女撫養成人,她怎麼也是賈家的功臣吧?可他都是怎麼對她的?把女兒嫁給了個孤寡一身破落戶獨子,把她最疼愛的小兒子趕去了祖宅,這會兒,居然還給家裡招來了那麼大的禍事!
這可是抄家啊!
賈母在偏院裡,越是擔驚受怕,就越恨賈代善,她艱難地嚥著那粗糙無味的餑餑,一口一口就著腦子裡賈代善的罪狀狠狠得咬著,心底發狠,要是平安度過這一劫,看她怎麼跟賈代善鬧。
真真是昏了頭了,也不知道做的什麼大逆不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