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幫我代筆,好嗎?”哈丹倒真不客氣。
我卻嗤笑:“朕是天子,哪怕寫個‘滾’字都是御筆親題,可以掛在正廳光宗耀祖三代的,你叫朕幫你代筆,寫給一個青樓女子?!”
“她不是青樓女子,她……”
“哼!”我狠狠哼了一聲,口乾,喝茶。
哈丹見我不肯幫忙,只好回頭硬憋,一邊憋,一邊狂躁地抓頭。可他就是寫不出來,把頭髮都薅完了都寫不出來,好不容易生擠出一句,在紙上寫了,我悄悄探頭去看,那筆字寫得跟蝦爬子似的,你要不說那是句詩,我還以為是道士驅鬼送神的符咒呢。
眼瞅著半個時辰快過去,隔壁包廂陸續有人交出詩畫,我輕咳一聲,問哈丹:“你果真這麼想見溫香嗎?”
哈丹攥著筆,搖頭:“我不是想見她,只是我答應了……”
他驟然收聲,靜靜望著我的眼睛,望了許久,突然丟開筆,嘆道:“你不要生氣了吧。”
“我對你的心,已經你說過多回。便是溫香傾國傾城,在我眼裡也不及你萬分之一。說了喜歡你,我就一生一世認定了你,要是你不信,我就發個毒誓。”哈丹豎起三指,指天誓日,“我哈丹,今生今日只愛朱毓一人,天崩地裂,矢志不渝,如違此誓,五雷轟……”
“住口!”我起身喝道,“亂髮什麼毒誓!”
我轉頭看著孟士準,這老東西緊捂雙耳,緊閉雙眼:“微臣什麼都沒聽到!”
算他識相,我拾起哈丹的筆,在宣紙上揮筆疾書,不消片刻,一首誇讚溫香美若天仙的七絕小詩便寫成了。
“拿去吧。”我說,“詩不會寫,甜言蜜語倒是張口就來。”
哈丹湊過來看,仔仔細細地從第一個字看到最後一個字。我知道他看不懂,可他還是看完了,轉過臉,看著我笑。
“謝謝你。”他說。
我低下頭輕咳,老臉略紅。
哈丹把我的詩遞上去,餘下的時間,我們在包廂中邊喝茶邊等。其實我心情挺複雜的,既不願入選,幫哈丹做美人的入幕之賓,又不想落選,否則豈不是證明我詩做得不好。如此糾結好一會兒,便聽到門外響起“咚咚”的腳步聲,有人走到門外,抬手敲門。
孟士準朗聲叫道“進來”,一開門,先進來的竟是個嬌俏的姑娘。
“孟大人,狼王,還有……這位公子,有禮了。”姑娘微微一福,“我乃溫香姑娘的貼身侍女,晴雨。恭喜狼王文采出眾拔得頭籌,我家姑娘仰慕狼王才華,請狼王入幕一敘,請跟我來。”
哈丹喜出望外,我瞧著他不是站起來的,竟是跳起來的。晴雨抿著唇笑,身子側開一點,要為他引路,他卻回過頭,問我:“你要一起去看看嗎?”
我愣了一下。
“好啊。”我道,接著便與他一起出門了。
晴雨在前面走,我跟哈丹在後面跟。溫柔鄉看似只有門面上一座小樓,其實內有玄機。往裡面走,許多院落參差其間,據說那些叫男人神魂顛倒的姑娘們就住在裡面。溫香姑娘是頭牌花魁,可獨佔一間院落,晴雨把我們帶到院門前,身子一福,笑道:“溫香姑娘正在裡面,請二位進去吧。”
我本來以為她會攔我,畢竟溫香就請了哈丹一個,沒想到她竟坦然放我進去,那我便進去好了。我與哈丹邁過門檻,一進門,便聞到一股沁人的女人香,再往裡走,是一處四合小院,一個一身黑衣的女人走了過來。
“怎麼才來?”她的聲音柔而不媚,隱隱有英氣,像是跟哈丹很熟了,說話毫不客氣,話裡帶著笑,“我都等了你半天了。”
她一邊說,一邊往我們跟前走,兩手背到頸後,把長長的頭髮理順,拿簪子從髮尾開始挽,一直挽到頭頂,挽一個道姑髻。這挽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