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藏有看不到的暗角,陽光對於他們都是奢侈的,年少的他震撼,心酸了。他開始慢慢理解西門行的行為,世間的繁華對於西門行來說根本就是另一個世界,遙不可及。
小女孩臉色枯槁,形容消瘦,缺乏營養的枯黃頭髮結成兩根散亂的麻花辮子,虛弱地搭在肩頭,辮梢上變著花樣地用兩條毛糙的紅布條系成蝴蝶結,只有一雙眼睛仍是明亮美麗,清澈照人。她咳嗽了聲,好奇地望著他,打量著他,羨慕地看著他不算新的衣服,嘖嘖地發出讚歎:“好漂亮。”寧一刀馬上脫下衣服,披到她瘦弱的肩頭,“送你。”小女孩驚喜地道:“真的?”
寧一刀點頭:“自然是真的。”又認真地左看右看,讚美道:“真是漂亮極了!簡直是仙女下凡。”小女孩咯咯笑個不停,笑得急了,又不停地咳嗽,“你這人真好玩,我叫蘭蘭,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寧一刀。”
“寧一刀?”蘭蘭確認地跟著唸了一次。
“恩,西門行是你哥哥嗎?”
蘭蘭搖搖頭又點點頭:“我是西門哥哥從路上撿回來的,我本來叫狗狗,西門哥哥說不好聽,給我起個名字叫蘭蘭,所以我現在就叫蘭蘭了。”寧一刀心想,原來這小女孩是西門行從街上領回的流浪兒,身處同一環境的他,對於落難的人抱有寶貴的同情心,即便他本身也是個需要人照顧的孩子。寧一刀胸膛裡泛起股說不出來的滋味,辛酸惆悵,眼睛溼潤潤的。小女孩的手臂再也無力支撐她單薄的身子,緩緩躺了下去。
寧一刀抓住她的手,詢問道:“你怎麼了?”感覺手裡抓的彷彿是塊火炭,觸電般縮回手來,吃驚道:“你生病了!”小女孩緊閉著眼簾,也不知道回答,似已不省人事。
寧一刀正不知所措,身後光影一暗,一隻手猛地將他推倒在地,寧一刀幾乎覺得全身的骨頭都摔散了,努力爬起身子,見西門行橫眉怒目,敵視地看著他。“你要是還想打架,就來找我,別欺負小女孩!”
寧一刀忙辯解:“我沒有欺負她,我來是想和你做朋友。”
西門行警惕地看著他:“做朋友?”
寧一刀微笑:“是的,難道不可以嗎?”
西門行幫蘭蘭掖緊棉絮,沒有回頭:“你為什麼要和我做朋友?”
寧一刀想了想,痛快答道:“因為你是好人。”
“可我記得,早先你還說我是小偷。”
寧一刀想不到他還記得清楚,吐吐舌頭,不好意思地道:“對不起,我對早先的事表示道歉。”
西門行臉色稍和,在一個破盆子裡擰了把冷手巾,敷在蘭蘭的額頭上,關切地輕聲喊:“蘭蘭,我回來啦,帶了你喜歡吃的蘋果哦。”他從口袋裡掏出個青澀的蘋果,在胸前的衣服上擦擦,湊到蘭蘭沒有血色的嘴邊,蘋果的清香卻並沒有使蘭蘭從沉迷醒來,西門行的聲音越來越焦急。
寧一刀忍不住道:“她的病很重,要上醫院。”
西門行怒道:“我不需要你提醒,但是上醫院是要錢的,另外如果被人知道我們的身份,會被送進孤兒院的,我不想過沒有自由的生活,蘭蘭也不想。”
寧一刀道:“但是。。。但是你忍心看著她的病情一天天加重嗎?如果不及時治療,以後再後悔就來不及了!”
西門行心亂如麻,但仍倔犟地道,“我會去找草藥的,蘭蘭一定能好起來。”
“你太自私了!”
“我自私?我為了蘭蘭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西門行勃然怒道。
“你也知道她病情嚴重,如果你的草藥能治好她的話,她早就好了,你完全沒有辦法挽救她,卻因為可笑的理由,眼睜睜地看著她一天天病入膏肓。”
這話正觸到了西門行的痛處,他心裡也正為蘭蘭的病情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