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血肉之軀微微顫動,可無論如何睜大眼細看,依然不能在那人臉上。找出一絲表情變化。
“輕塵,當年,你挖心是假,可是,我的心痛卻是真。不,不是痛,它全碎了,碎得連灰都不剩了。你知道嗎!”
他伸出染血的手,抓了方輕塵的右手,瘋狂地貼在自己的心口處:“你摸摸看,你聽聽看!你還有心,我卻沒有心了,我沒有心了!”
他慘然大叫。淚落下來,融在血色裡,轉眼便不可追尋。
“輕塵,我要看一看。我要看一看,你還有沒有心,你到底還有沒有心。”他慘笑著舉刀再刺,拔起,復刺。鮮血濺出。落在楚若鴻地衣上臉上,點點斑斑,他只慘笑不絕。卻連拭也不曾拭一下。
靜靜感覺著那利刃在胸膛中來回抽插的劇痛,方輕塵終於慢慢睜開眼,臉色甚至還帶著剛剛飲酒之後的慵懶與淡淡紅潤,不見蒼白,不見憤恨,他只是略略有些奇怪地看了楚若鴻一眼。
連著三刀,都是準確地貼著心臟刺入,卻沒有傷及心臟,沒有傷到其他臟器,甚至……也沒有割破致命的血管。
楚若鴻低笑:“怎麼,奇怪嗎?奇怪我為什麼分寸掌握得那麼好,奇怪我為什麼會如此清楚心臟的準確位置嗎?”
他一回手,一把撕開自己地左胸襟,露出瘦削的胸膛,又抓著方輕塵的手,死死按在自己的心口。
“從我醒過來之後,每一天,每一天,我都會不停地摸著這裡,計算著心跳的速度,記憶著心臟的位置,每一天,每一天,我不停地用手指感覺,一次又一次,在心裡模仿著,刀子在心臟旁邊劃過,毫髮無傷地把一顆心生生挖出來,要用怎樣的角度,多大的力氣……”
他略略有些瘋狂地笑起來:“輕塵,你知道,我醒了有多久嗎……你知道我恨了你有多久嗎!你知道,我偷偷練了有多久嗎。我只想挖出你地心來看一看,如果我做不到,我就只有挖出我自己的心。”
方輕塵出奇平靜地看著楚若鴻。
醒了有多久?
自然已經很長很長時間了,長得已經可以讓世人快要將那幽居甘寧殿的太上皇悄然遺忘。
醒了有多久?
自然不可能是十幾天前,莫名其妙跌一跤,撞下頭,就醒過來。在頭上敲一下,失憶的人,瘋狂的人,就能恢復如初,這種可笑情節,本來便只存在於想當然的無聊故事中。
醒了有多久?
本來便是我……親手讓你醒來吧。
方輕塵微微閉目,唇邊有淡淡地笑。
想起那一日,他在甘寧宮中的瘋狂舉動,他肆意地施展邪術,無視反噬的危險,毫不猶豫地開啟自己的心靈,融入楚若鴻地心魂。
如果不是秦旭飛出手相救,早在當日,他和楚若鴻的肉身,恐怕最後早已被自己失控的精神力撕得粉碎。
那一天,方輕塵走進了楚若鴻的心靈,看盡了他的痛苦和軟弱,悲傷和思念。
那麼,是不是……楚若鴻其實也走進了方輕塵地心靈,看到了,看到了……
方輕塵在心中輕輕一嘆。
“輕塵,那一天,我到了你的心裡,我看到無窮無盡的絕望,黑暗,痛苦,仇恨。輕塵,你恨我,你一直在恨我,我聽到你在叫,楚若鴻……你在叫,我不會原諒,不會回頭,不會饒恕,不會寬容。我聽見你在笑,那麼冰冷無情,我在你地心裡,看著你冷漠地望著我,無論我怎麼呼喚,怎麼哀求,怎麼追趕,你都不肯回一次頭。”
楚若鴻的聲音,似哭似笑,難以分辯。
“輕塵,你知不知道,清楚地看著自己最重視的人,心裡對自己的仇恨和憤怒,是怎樣一種感覺?你一直在說,你負我一分,我傷你十分,你既然對不起我,我就要你永遠不得快活!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