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飛簷樓閣,漸漸駛入南方特有的青瓦白牆中,恍然間,讓人覺得彷彿是落入了一幅潑墨的山水畫中,美的淡然,素淨。
到陳郡之時,已是七月中的入夜時分,周邊的船舫漸漸多了許多,槳聲輕響,劃過水波,輕輕一搖,撥開了一圈一圈的漣漪,漸漸盪漾開來,越擴越大,越擴越淺。
遠遠地吳儂軟語跨過水霧婉轉落入耳畔,謝氏看到窗外越發明亮紛呈的花燈,手中激動地隱隱交握揉捏著。
顧硯齡知道,謝氏的心,早已禁不住飛到那岸頭了。
鈺哥兒也知道母親此刻的心思,因而極為乖巧的坐在一旁,沒有出聲打擾。
就在這時,輕柔的腳步聲響起,墨蘭從外面走了進來,眉目間是難掩的欣然與喜色,隨即便見她微微欠身道:“太太,咱們就要靠岸了,大公子這會子已經迎在岸邊了,老爺讓太太和姑娘,五爺過去呢。”
墨蘭越說到後面越是掩不住的喜意,謝氏聞言也當即站起身,徐嬤嬤忙上前扶起,顧硯齡也起身上前,一邊攙著略顯激動的謝氏,一邊拉起鈺哥兒的小手,跟隨著朝船頭走去。
當走到外面,些許的暑意夾雜著淡淡的水汽撲面而來,船頭的風輕輕拂過,帶起了翻飛的裙袂。
槳聲華燈下,周圍的船隻來來往往,搖曳著水波上淺淺的光影。
一個青藍錦袍的身影端正的立在那岸邊的石階之上,身後是掛著謝家燈籠的車馬和恭謹垂立等待著的謝家家僕,周圍來去的人看到這一幕都不由駐足,忍不住隨著謝昀的目光等著,想看一看能叫他們“陳郡公子”久候在這兒的該是何等的人。
當扶著謝氏立在船頭的顧硯齡看到這一幕時,幾乎是不自主地,眼眶漸漸模煳起來,顧硯齡強自壓抑著那漸漸而起的淚意。
已然忘卻了周圍的人,只能看到那華麗的燈影給那個溫然挺拔的身影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讓人覺得那麼縹緲,虛幻。
好像是在雲裡,在霧裡,或者說,是在夢裡。
顧硯齡唇角漸漸浮起欣然的笑意,終於,他們見面了。
船頭離岸邊漸漸靠近,此刻眾人都忙著激動與興奮,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幕。
然而立在顧敬羲身側的蕭譯卻是透過那昏黃的燈影,看到燈下少女異樣的眸色,還有那再不復平靜的神色。
蕭譯眸中微微一動,隨即順著少女的目光淡淡看過去。
如他所想,岸上那抹卓越的身影恰然落入他的眼眸。
原來,竟也有讓她無法平靜對待的人。
船頭輕輕磕在岸邊的石磯上,發出悶悶的一聲響,船頭微微一晃,隨即沉穩地靠了岸,徐成當即指揮著僕從將船固定到岸上。
一切妥帖,顧敬羲轉身去扶謝氏,剛要請太孫蕭譯一同上岸,便見岸上的少年已然輕輕撩袍走上船頭,身影漸行漸近。
“阿昀見過小姑夫,小姑母。”
少年溫文而穩沉的聲音落入耳畔,謝氏看到眼前已然比自己還高出幾分的穩重少年時,當即眼眶一紅,唇角明明是含著掩不住的欣慰,語中卻是漸漸哽咽了。
“好,好,快起來。”
謝氏因激動而略顯顫抖的手拂過謝昀交握拱下的手,謝昀自然順勢而起。
驟然感受到眼前小姑母的關愛,還有手上被裹挾著的暖意。
謝昀心下也是微微動容,隨即挺直了嵴梁,禮貌而親切的微微一笑:“小姑夫,小姑母路途辛苦了。”
“未想到,三年未見,阿昀已長的這般大了,與我們當初離開時,已是高了許多了。”
顧敬羲點了點頭,隨即朗聲笑著側首與謝氏說話,謝氏自然是欣然的點頭表示贊同。
這時,顧敬羲恰逢看到了身旁默然不語的蕭譯,當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