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溢在河邊。柳樹劇烈地晃動著,新生的樹葉在風中刮散,連河水的湧動都受到了影響,激起了雪白的水花,噴散向四周。鳥群撲著翅膀,驚慌失措地飛逃。
他的衣袖鼓起,帶動風聲、水聲、嗖嗖的劍聲,手上將成派劍法絡繹不絕地施展下去,混雜了不盡痛苦和掙扎。
滿諒在一邊看著,吃驚地發現,處在劍氣中央的擲劍身影晃動,他用盡平生絕學使出的劍法,招招精闢,巧妙奪人,可是劍氣狂亂,茫然迷惑的心境一展無遺。
眼看他呼吸急促,劍招愈來愈快,轉眼便達到成派劍法的最高造詣時,突然有個孩童拍著手笑著叫:“哥,你看那個叔叔,他好厲害呢!”
孩童生得可愛,虎頭虎腦的,圓臉和小手胖胖的,約有三四歲的樣子。他邁著短粗的小腿,不穩地衝著擲劍跑過來。
劍氣衝擊在他身上,推得他坐了個屁蹲。“哇,好疼啊,我流血了!”他看見粉嫩的小手掌薄薄破了一層皮,驚慌失措地叫。
柳滿諒抓住他,把他抱到一邊,以免被劍氣傷到。
旁邊氣喘吁吁地跑來另一個孩子,八九歲,穿著和他同色的衣裳。
“小虎,叫你不要跑的,看我回去告訴娘!”他擺出哥哥的臉孔教訓,可稚嫩的小臉怎麼擺也擺不出威嚴。
“哥——”小虎立刻親熱地叫他,衝他張開手,“我手流血了。”
他看看弟弟的手心,真的滲出了血珠,他拉過來,在上面吐兩口口水,“塗上就不疼了。”
小虎聽話地任他塗抹,看見擲劍已停止練劍,怔著神瞅著自己,伸出雙手要他抱,“這位叔叔不練劍了呢,哥你沒瞧見,剛才樹都要倒了呢。”
小哥哥拉拉他,“娘叫我們回去吃飯,快點走啦,不然她會擔心,一擔心她又會哭了。”
“哦,”小虎從地上爬起來,又坐下來,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可是我走不動了……”
他板起臉唬弟弟,“是男子漢就自己回家,不然以後討不到老婆。”可拗不過弟弟求饒的樣子,還是在他前面蹲下,無可奈何地說,“上來吧,就這一次!”
“是!”小虎高高興興地撲上小哥哥的背,壓得他一趔趄,小腿直打晃,吃力地一步一步漸漸走遠了。
滿諒一直留心著擲劍的神態,他的劍虛握在手上,劍氣、殺氣都散了。河岸又恢復了剛剛的溫馨與平靜。
他凝望著小哥倆的背影,又陷入了迷茫。
滿諒輕聲說:“師兄……小時候,我們一起到山裡玩,你也常常揹我回來。從小到大。你都像是我的親生哥哥。”
他是父母雙亡的孩子,而擲劍則是個不知自己姓名出身的棄嬰,兩人一同被成宗吾收養長大。並傳授武藝。二十幾年從未分離,有著比親兄弟更加親密的感情。
“你一向獨來獨往,不喜和人親近,師弟們都有些怕你。可是我卻從小最愛和你一起練劍,成派裡,除了小師妹,你我的感情最好。”他的眼裡閃過了一抹微妙又複雜的神情。
滿諒的話勾起了擲劍的許多回憶,他看著師弟英俊的臉孔,又想起剛才稚齡的兩兄弟,“我們一同生活在天山,師父撫養我們長大,自小親同一家。我若是有個弟弟,會和他一樣的待你。”只可惜師父早亡,杜微又背棄了他,他所依賴的“家”也毀掉了。
“我們各自成家立業之後,是否還會互相往來呢?”他問道。
擲劍長長感嘆,他的未婚妻今生已無緣再見,可這輩子,他除了杜微還會娶誰呢?又何來成家立業之說?
“如果相隔不遠,肯定時常把酒言歡,切磋武學,淺聊舊事;如果相離很遠,不能時時相見,也一定會在心中常常惦記,手足思情不會因日久歲深而改變。”
“若我突然被人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