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絲:“我為什麼要在這裡給別人做手術?”
聲音,冷得徹骨。
還有,他一身戾氣,眼眸灼熱,紅得像染了最新鮮的血色。
喬醫生和肖逸都是一愣。
時瑾盯著手術室的燈,眼裡的陰鷙遮住了所有原本的光彩,他自言自語般:“我為什麼要救那些不相干的人?”
喬醫生莫名地發怵,不敢看他那雙眼:“時醫生——”
他忽然冷笑,眼角的餘光都浸了冰涼的陰沉:“積不了德,我還要醫德干什麼?”
他總是迷信,總是想著,多救一個人,是不是就能多給她積一點德,他要的也不多,只求她安康,只求她無病無災,他拿手術刀,一個一個救,可結果呢?
結果呢……
他摘了口罩,轉身便走。
後面,喬醫生喊他:“時醫生,”喬醫生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變故,只覺得膽戰心驚,“病、病人怎麼辦?”
時瑾身上還穿著綠色的無菌手術衣,揹著身,看不到他的表情,嗓音陰冷:“別人的命又不是她的,死就死了,與我有什麼關係?”
話落,他離開。
喬醫生只覺得後背陰涼,打了個哆嗦:“時醫生這是怎麼了?”
肖逸搖頭,神色複雜:“感覺要出大事了。”他只確定一件事,除了姜九笙,不會再有誰能讓時醫生這麼喜怒於色、失魂落魄。
天已經黑了,路燈昏黃。
江北大橋被封了,拉了隔離帶,兩頭都有警察守著,很遠,就能聽到橋上有哭聲。
是徐老爺子在哭,徐平徵也在哭。
時瑾走過去,身上單薄的手術服被江上的風吹地鼓起:“你們哭什麼?”
他這麼問,眼神空洞。
橋上,車禍那輛車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那是他的車,火被滅了,車尾的車牌扭曲成一團,隱約還能看到數字。
0902,是他家笙笙的生日。
空氣裡到處都是汽油燒焦的氣味,還有血腥氣,那輛破損燒燬的車旁,躺著兩具身體,都蓋著白布。
徐老爺子坐在旁邊,老淚縱橫,他抬頭看時瑾,紅著眼,哽咽:“你怎麼現在才來。”老爺子被王氏扶著,哭出聲來,“笙笙沒了,我們笙笙沒了……”
王氏捂著嘴,哭得一塌糊塗。
都在哭。
時瑾聽到哭聲,煩躁地想殺人,都哭什麼,又不是他家笙笙,他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說:“不是她。”
徐老爺子看著地上,從車裡滾出來的那個保溫桶,已經破得不像樣子,他還是認得,那是笙笙出門的時候,他親手給她的。
再也忍不住,老人家失聲痛哭。
徐平徵站不住,被秘書攙著,不忍心看,手捂著眼睛,對時瑾道:“你去看看她。”
時瑾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挪動腳,走過去蹲下,他伸手,抖得厲害,幾次才碰到屍體上的白布,掀開來,因為有風,被捲起來了一大塊,露出了屍體的整個上半部分。
都是焦黑的,面目全非,根本看不清臉,衣服他認得,還有屍體的手上,戴著他們的婚戒,脖子上,是他送的定位項鍊。
都是他家笙笙的東西。
不,一定是被別人搶去的。
他又伸手,顫抖著去摸屍體血肉模糊的臉,紙白剔透的手指,沾上了血,從眉骨一寸一寸往下。
骨頭被燒損了,他摸不出來……
身體晃悠,跌坐在了地上,他低頭看自己血跡斑斑的手,唇角一絲殷紅滲淌出來。
他鬆開緊抿的唇,叫了一句‘笙笙’,身體搖搖欲墜,咳了兩聲,嘔出一大口血出來。
“六少!”
站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