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進得府門,她更是極想同阿孃說說這一回事兒。後宮與前朝原本便是互相牽連的,徐才人——徐采女這一回倒黴,自然連著她父兄也要好大的沒趣的。
若她犯下的錯兒只是為難一下子秦念,自然算不得什麼大事,可想叫皇后出醜這般心思,卻分明昭示她坐根兒也沒有把天家的無上榮光放到心裡頭去。
這便是家教不好了。
秦念是聽說過她做了才人之後徐家的風光的,到底不是什麼有根基的大族,出了個才人便炫耀得恨不得貼上門楣。可如今呢?徐家會把一個做采女的女兒也捧上天麼?
想到當初徐尚書邀請白琅去他府上的事兒,秦念便覺得心裡頭極痛快——看著不喜歡的人倒黴,是人都會歡喜吧?只是不知曉徐尚書的背運這算不算到頭,還能不能更背……
思及這一出,秦唸的腳步突然頓了一頓。
她隱約覺得有什麼事兒不大對——那徐才人如何也是聖人的妃嬪,論在尋常人家便是個妾,還是新進門不久的,按理來說,哪個男人會為了正室,自己上趕著把妾打個沒頭沒臉?
說是討好秦皇后,卻又不像了。秦皇后忠順,皇帝做了什麼她都毫無怨言,這樣的正妻還需要討好麼?
會不會,聖人要壓的原本便是徐家,只是用徐才人做個筏子?小娘子教養不周,自然是家中失了管教的緣故,硬要給她父兄栽個不是,也很說得過去。
但若真是那樣……總需事出有因吧?
秦念使勁兒尋覓記憶中徐家可能招惹了皇帝的地方,卻終究無果,倒是今日隨侍的朝露道:“娘子,彷彿翼國公府夫人也在錚郎那裡呢,奴看她身邊的阿姊立在院子中。”
秦念抬眼,果然看著母親的幾名婢女在院中與伺候白錚的婢女閒聊。這幾個見得她們進來,忙迎上來,而為首的那一個正是弄兒:“七娘子可算來了!還好小郎君不知事,不然明知母親回來了還見不得,得哭了呢!”
秦念臉上有些羞,道:“我不是捱了禁閉麼?倒是你們,不曉得抱他去將軍府給我看看,真真是該敲頭了。”
“小郎君細肉軟面的,哪兒能吹了風?”弄兒是裴夫人身邊有顏面的婢子,一路引著秦念進了房:“可巧現下醒著呢,七娘去看看,他還認不認得阿孃?”
說話的聲音叫裴夫人聽了,她正抱著外孫轉過身來,見得秦念,自逗弄了懷中幼兒道:“快,那來的是誰?你可認得?”
小男娃張著一雙明亮的眸子,望著她,小嘴兒張著,咿咿呀呀地發不出個調兒來。
從他落生,便與秦念這做阿孃的聚少離多,秦念親手抱他逗他的次數,一隻手也數的過來。可到底是母子連心,她哪兒能不歡喜自己的小郎君?忙向母親懷中接了抱,卻道:“他沉了這許多!”
“嬰孩是日日都見長的。”裴夫人道:“你手託著這裡——你方才那樣抱,他會不舒服的。”
秦念依著母親擺弄,果然一到她懷裡頭便癟著小嘴兒的白錚笑了。
他倒也不與阿孃見外,想來便是許久不見,那份子熟悉也還是在的。只是這孩兒不鬧,秦念把他抱得稍遠些仔細看看,他便也瞪著眼看阿孃——果然,這孩兒除了眼睛生得像她,面貌上竟處處都似是白琅。
卻也不知白琅在落鳳城還好不好。戰事該當不緊了,但只要尚有戰事,她做內人的又哪兒有放心的道理?
母親就在此處,秦念也不好失態,順手便將小郎君交由乳母抱了,又拔下發間珠釵,以釵尾懸掛的幾顆琉璃珠子逗他玩兒。只是這小東西卻極不給她顏面,一雙黑眼睛望著珠子在他面前晃,手卻不伸出來,一點兒也不激動歡喜。
秦念努力許久無果,掃興道:“大抵像了他阿爺了,沒趣。”
而她話音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