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事,沒有男子做主,女人家豈不只能報官?不過啊,你也不要太憂心,這一輛馬車,一個車伕同一個婢女,不是那麼容易丟的。說不定不過是未到將軍府便閉了坊門,所以只好尋一個不易被金吾衛捉到的偏街窄巷裡待一夜呢。”
秦念點點頭,卻又道:“若果然是如此,報了官豈不是有傷名聲?”
裴氏看她一眼,道:“痴兒!你讓那小廝回府了不曾?若那朝露果然是在外頭躲了一夜,有這來去的時間,怕是早就到府裡頭了。那小廝見得人回來,難道還去報官?”
秦念恍然,道:“是兒急暈了頭——當下,阿孃看兒可是要回去?”
裴氏道:“你也是做了娘子的人了,你看你是要回去不要呢?”
秦念有些赧顏,道:“回了府就想不到自己嫁過人了——勞煩阿孃給安排車馬,兒現下回去。順便將錚兒也帶回去,這些日子可是煩勞阿孃了。”
“這有什麼煩勞的?那是我親外孫兒。”裴夫人道:“你那邊兒若是忙了,還將他送回來便是。你阿爺也疼他得很——左右都是將門,放在這邊兒養,也不會叫這孩兒變了個柔弱不堪墜了祖宗顏面的。”
秦念自謝了阿孃,便帶著白錚與他乳母胡氏、幾個伺候的婢子一道上了翼國公府的車馬。這一路回府,她的心都是揣在喉嚨口的,可及至到了將軍府,她心下的不安便全然變了慌亂。
朝露沒有回來,報官的人已然去了,卻也沒有音訊。
秦念令殷殷帶著小郎君那一行人安置,自己卻坐在堂中,身上慢慢沁出虛汗來。
若是朝露昨夜被金吾衛抓了,現下應該正在官府中等著府上去領人;若是沒被抓,此時應當已然回來了。可目下來看,這兩種可能皆無。
那麼,是出了意外了?
她正想著,一名婢子上了堂,道:“娘子,駕車的馬……跑回來了。”
秦念愕然:“車呢?人呢?”
“車和人都沒有見到——倒是馭馬身上連車的皮帶被割斷了。”
秦唸的眉心猛地一跳,她站起身,道:“走,帶我去看看!”
她所看到的,正與那婢子所言一模一樣——拉車的兩匹黑馬此刻已然皆站在了馬廄邊,而皮帶的斷口有茬,看著彷彿是崩斷的。
這樣的情形,一定是出了意外了。
秦念微微咬住口唇,她幾乎能想到讓這堅實的生牛皮帶崩斷的情形——那必是在馭馬飛馳,而皮帶完全繃緊的時候,以利器大力斬擊,方才能有這樣的情形……十餘根皮帶的斷口長短不一,顯然是叫人一根根截斷的。
馬不會說話,不會叫她知曉昨夜都發生了什麼。只是手上捏著這皮帶,秦念便覺得心口發涼。
能做出這樣案子的,一定不是什麼蟊賊飛盜。她的馬車在這京中是獨一無二的,又是從翼國公府裡駛出來,誰會想到裡頭只是個婢女?
如若她猜的不錯,昨日該遇襲的,是她。
這該算是福氣嗎?秦念幾乎有些感謝崔窈那做壞了的糟蟹。
她出著神,馬廄周圍,除了馬匹噴響鼻的聲音一時安靜。
於是,那先前去官府報官的小廝匆匆趕回的腳步聲也格外明顯。他見得秦念,忙跪下道:“娘子!官府的人找到車伕的屍首了!”
秦唸的面色霎時便白了:“屍首?”
“身上中了十餘刀……是,是被人丟在明儀大街旁邊的深溝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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