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曉乾伏下去埋住臉悶笑,最後捂著肚子笑個不停。
喬天溫柔地看著他。
裴曉乾笑了一會兒,道:“你可是我裴家有史以來最貴的管家了。”
“嗯,”喬天說,“我知道,總不會讓少爺做虧本兒買賣。”
裴曉乾帶著笑意,回答道:“不,我已經賺了。”
“哦?”
兩個人的視線對上,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啪。”
油燈爆出一星火花,打破的一室寂靜。
裴曉乾回過神,懶洋洋的,“走了走了,睡覺去,你好好寫,不然賣不出去就怨你。”
喬天惆悵地重重一嘆,“唉,擔子很沉啊。”
“……扛起來。”裴曉乾支起腦袋,命令道。
喬天立刻無比嚴肅地做出一個“扛住”的動作。
裴曉乾又被逗樂了,晃晃悠悠去裡間睡覺,身後,喬天微微一笑,坐下來,執筆開始寫。
賣綢緞的最後一招,就是要有個引人注目的亮相。
“我覺得好俗。”阿頓生憋了半晌憋出一句。
“俗,就是說一般人都喜歡,哦?”裴曉乾拍拍手上的灰,“借你吉言。”
兩人把蜜漿倒在櫃檯後的地上,撒了好多土灰掩住。
接下來這段日子正是月廟街最熱鬧的時候,夏至,晝長,風微涼,夜未央,盛月湖畔,無限風光。
有道是“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當然,現在是白天——總之形容的就是桃花滿街開這種情形,那麼姑娘公子出來閒逛是不是該買點什麼新鮮玩意兒備下呢?
裴曉乾負手,慢吞吞地吐出一句,“我回去了。”
“啊?”阿頓生沒反應過來。
裴曉乾散步似的,轉身出了鋪子大門,一聲哀嚎在他背後響起,“少爺……啊!”
“為甚是‘少爺,啊’不是‘啊,少爺’呢?”他自顧自地小聲嘀咕,“阿頓生的反應越來越慢了,是不是最近放鬆了警惕?說起來好像好久沒噎他了……”
眼睛的餘光裡閃過一道人影,裴曉乾下意識轉過視線去看,那人不就是喬天?
然而下一刻他就震驚地睜大眼睛,腳步定在原地,一步邁不出去。
那人、那人分明是個女子!
“一模一樣……”他喃喃自語,“天下會有這麼巧的事?”
他回過神想追上去仔細看看,那女子的身影卻消失在人群裡,不見蹤影。
他只好作罷,回到裴家宅子,喬天正打算出門。
“少爺回來了?”
裴曉乾暗道,真是不一樣,要是阿頓生,就只會大呼小叫“你怎麼回來了你讓我怎麼辦”之類,而喬管家則毫無疑義,只是招呼一句,該做什麼還去做什麼,這才是正兒八經對待東家的禮數。
後來裴曉乾回憶起當時對喬天的看法,只覺得人生充滿了驚喜和風險。
“嗯,喬天,我問你件事兒,”裴曉乾叫住他,“你家裡有沒有什麼姐姐妹妹?”
喬天奇怪道:“沒有啊,怎麼了?”
沒有嗎?那就是真的巧合了?裴曉乾略微探究地看了看他,放棄了,“沒事,剛剛看到一個姑娘,和你長得很像,嚇我一跳,所以問問。”
喬天嘆口氣,“少爺,你這樣說,我會覺得自己長得很女相,其實不瞞您說,光是和您長得像的姑娘,我見過的沒有十七八也有十四五。”
“……”裴曉乾頭一回被噎,“所以其實滿大街的姑娘都是我?”
喬天嚴肅地點點頭。
“快滾,”裴曉乾木著臉,語氣毫無起伏,“趁我此時此刻還懶得揍你。”
喬天朗聲笑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