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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月廟街上的人有幸見到裴家雜記傾情奉獻的如斯美景。
朗月高懸,無數螢光閃爍的蝴蝶不知從何方飛至,掠過盛月湖面,朝著月廟街撲簌而來,最終盤旋在店門前久久不去。
不少人看到這一奇景都訝然駐足。
裴家雜記在店門前搭了個精緻的小棚子,擺滿了綢緞,散發出陣陣幽香。
蝴蝶飛落在緞面上,襯著奼紫嫣紅猶如花海,煞是好看。
喬天站在門口觀望,店裡灑的蜜漿是裴曉乾親手調配,特製秘方,從不知哪本書裡看來的。他手指上沾了點,向著綢緞上停留的蝴蝶抬起手,果然,聞到香氣之後,一抹閃爍的螢光蹁躚落在他指尖。
店鋪前的客人紛紛看他,有幾位姑娘發出小聲驚呼。
“看,那個人……”
喬天淡淡一笑,溫和而疏離。
他在心裡嘆道,裴曉乾,當真是個天才。
裴家上下前所未有地忙碌起來,三個人日日對賬到深夜。
“少爺,喝茶。”
喬天把茶盞放到他手邊。
裴曉乾端起來,抬頭悠悠道:“你不用做這些,我可以自己來。”
喬天點點頭,沒說話。不過聽見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搞得阿頓生最近十分鬱悶,他發現自己的正業被新來的管家在潛移默化中搶走了。
比如說,他有一天比較忙,要帶人去進貨,趕不及回來做中飯,就讓喬天想辦法解決,結果這人上廚房裡炒了兩個菜,難得裴曉乾稱讚,於是阿頓生進廚房的機會越來越少。
再比如,一向是他招呼少爺起床,給他燒水洗漱,有天他睡得太死忘了時辰,等睡醒之後,裴曉乾竟然已經和喬天在吃早飯了。誰燒的水?誰做的飯?誰叫人起的床?這簡直就是在搶飯碗啊!
裴曉乾第三次朝阿頓生望過去,終於斥道:“你看什麼呢,喬天臉上寫著賬還是開了朵花?就不能專心點。”
阿頓生委屈地望了他一眼,低頭算賬。
喬天裝作沒聽到似的,一直伏案抄寫,時不時撥兩下算盤,只不過眼裡浮現出一抹笑意。
“阿頓生,後院租出去兩個月,賬可收齊了?”
“收齊了。”
“租戶是做什麼的?”
阿頓生撓頭,“好像是做菸草,也倒騰些茶,倒都是上等貨,怪不得不嫌租金貴。”說罷又補充一句,“當然,咱家房子也很好,貴點也應該的。”
裴曉乾面前攤著一張白紙,他微低著頭,垂眸,斂容道:“存貨清倉,綢緞賣完,工錢結算,再給月廟那算卦老頭封個賞,剩下一百三十七兩二錢八十八文,再加上租金,總共一百六十二兩二錢二百八十八文,唔,好吧,我添十二文,湊成三錢,阿頓生,你再添一百文,好了,現在有一百六十三兩,各位,有什麼想法?”
“……”阿頓生弱弱地問,“為什麼我要添一百文,而你只要十二文?”
“因為我是少爺。”
“那為什麼喬管家不用添?”
“因為我是少爺。”
裴曉乾歪頭,“還有疑問嗎?”
“……沒了。”
喬天擱筆,笑道:“少爺想用這些錢做什麼?”
裴曉乾就那麼個懶散的姿勢,想了一會兒,忽然道:“明日是六月幾日了?”
“六月初三。”
裴曉乾伸個懶腰舒展一下身體,而後打個呵欠,他又困了。
“做什麼……做什麼呢?”他歪著腦袋,手指輕輕搓了搓下巴,“你猜猜?”
“我猜?猜不到。”喬天輕笑,“不過少爺要做的事,肯定會賺錢就是了。”
阿頓生鄙夷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