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晃動著,孟晴並不迂迴,直接道明來意。
“哈佛大學的Aaron教授挑頭成立了一個課題研究小組,計劃邀請全球多位知名心理學家參與,其中也給了B市心理學學會一個名額……”
“所以呢?”季凡澤表情沒變,並未因疑問句而抬高聲調,嗓音依舊低低沉沉的。
孟晴朝他挑了下眉,語氣篤定:“我想拿到這個名額。”
或許,在外人看來,她這份自信有多篤定,就有多可笑。身陷抄襲醜聞,她已經被心理學學會除名,在業內的名聲和口碑更是要多糟有多糟。可孟晴仍舊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誰讓她有籌碼呢。這世界就是這樣,有籌碼就等於有靠山。
季凡澤幾乎是連思考的過程都省略,“這是你的事,與我無關。”不鹹不淡地丟擲這麼句,他便按下內線電話,準備叫秘書送客。
孰料,電話接通的那個瞬間,高八度的女聲再度從沙發上傳來,悠然的,放肆的,帶著一絲挑釁意味的,就這樣激得季凡澤落在擴音鍵上的指尖隱隱僵住。
“季總,你以前又不是沒有做過這種事。再幫我一次,真有這麼難麼?”
對方刻意咬重的“再”字,到底令季凡澤的指尖在停頓半秒之後,無聲地掐斷了電話。這女人幾天前發給他的那條簡訊,到現在還躺在他的手機裡,如果說他原本準備徹底無視,那麼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你這是在威脅我麼?”他討厭被威脅。
季凡澤身後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暮色籠罩下,窗外的世界帶著霓虹閃爍時特有的斑斕光亮,照在他毫無表情的臉上,竟莫名添了幾許陰翳。
看著他眼睛裡流露出的戾氣和厭惡,孟晴心裡有點發毛,一直輕微晃動的腿不由得頓住,她放下交疊的雙腿,尖細的紅底高跟鞋踩在地毯上的那個剎那,她險些潰敗的底氣再次殺回來。
“你就當我在威脅你吧。”與虎謀皮,孟晴根本不是季凡澤的對手,可是一旦抓住了老虎的軟肋,也不是不可能扭轉局勢的。
頓了頓,她迎向季凡澤寒冽的眸光,把自己所有的膽寒都壓下去,眉目間浮現起一縷陰惻惻的笑,繼續道:“當初實習的時候,我的成績遠不如鍾艾,三甲醫院只能在我們之中留一個,按理說肯定是她。可人生啊,轉機無處不在。你靠關係把我留在了三甲醫院,讓她當了替死鬼……你說如果她知道了這件事,會有什麼反應呢?”
季凡澤眼中閃過一絲極罕見的狼狽,明知道這個卑鄙的女人會來這招,他早有心理準備,可親耳聽對方說出來,那種軟肋被人擒住的感覺遠比他想象中更令人難堪。又或者,難堪的,並非被人抓住把柄加以勒索,而是這一刻他驀然意識到——
他曾經傷害過自己深愛的女人。
這種感覺簡直糟透了,但只是短短的半秒鐘,季凡澤就將臉上的那抹異色掩飾過去。輕啟薄唇,他的聲音好似裹挾著疾風一般,又冷又利:“你的名聲已經夠臭了,一旦靠關係上位這種事傳開,你只會死得更快。”
孟晴繃直的脊樑骨猛地一僵,忖度種種後果,她險些就要退縮,卻在深吸口氣之後,她破釜沉舟道:“那就來場玉石俱焚吧。我敢打賭,季凡澤,你輸不起。”
瘋女人!季凡澤的神色瞬息變幻莫測,陰鷙的,冰冷的,恨不得要撕了她一樣。可心口卻在這個瞬間猛地抽痛起來,那刺骨的疼夾雜著憤怒,來得如此突兀,如此劇烈,轉眼延燒至整個胸腔。也許,這世上最可惡的事情,莫過於你的敵人說出了讓你無從反駁的話;這世上最冒險的事情,莫過於跟一個瘋子打賭。
季凡澤這副複雜的神情,令孟晴頗為受用。如果說之前她還因為這個男人從不拿正眼看她、反倒看上鍾艾而憤憤不平,那麼現在,她只剩下幸災樂禍了。話已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