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家商店,上面都帶著象頂棚一樣的東西。此外,還有一個電影院。在一條緩緩上坡的林萌道的拐角處,在綠樹遮掩中,有一家小客棧。我毫不遲疑地走上了這條路,因為我早就研究過瓦爾布勒茲的交通圖了。在這條兩旁長滿樹木的公路的盡頭,有一堵圍牆和一個柵欄門,上面釘著一塊朽爛了的木牌。木牌上的字母有一半已經脫落,我可以半認半猜地看出下面的字樣:“國有財產管理處”。在柵欄門後面,伸展著一片荒蕪了的草地。深處,是一長排路易十三時代式樣的磚石結構建築物。在這一長排建築物的中央,一座樓閣比別的建築物高出一層,猶如鶴立雞群。這一長排建築物兩端的側摟帶著圓頂。所有的百葉窗都關上了。
我的心頭,頓時掠過了一陣悲涼的感覺。此時此刻,我也許正站在童年時住過的宅邸的前面呢。我推了推柵欄門,毫不費力地把它開啟了。已有多久我沒有跨過這個門檻了呢?我在右邊發現有一幢磚房,那也許是牲口棚吧。
草長得有膝蓋那麼深。我儘快地穿過草地,向宅舍走去,這排寂寥的建築物使我惶恐不安。我擔心在它的門面後邊,所能發現的將只是一些很深的雜草和斷垣殘壁而已。
有人在叫我。我轉過身去。在牲口棚的前面,一個男人正在揮著手。他向我走來。我愣住了,站在長得象熱帶叢林似的草地上望著他。這個男子相當高大、壯實,穿著綠絲絨衣服。
“您有何貴幹?”
他在離開我幾步的地方停下來。他頭髮棕褐,留著小鬍子。
“我想打聽一下有關奧瓦爾·德·呂茲先生的事。”
我往前走著。他也許能認出我來吧?我一次一次地抱著這樣的希望,然而又一次一次地失望了
“哪個奧瓦爾·德·呂茲先生?”
“名字叫弗雷迪的。”
我迫不及待地說出“弗魯迪”這幾個字,就象我的這個名字經過多年遺忘終於又叫出來了。
他雙目圓睜。
“弗雷迪……”
這時,我真的以為他在用我的名字叫我呢。
“弗雷迪?他不在這裡了……”
沒有,他沒有認出我來。誰也認不出我了。
“您到底要幹什麼呢?”
“我要知道弗雷迪·奧瓦爾·德·呂茲現在怎樣了……”
他滿腹狐疑地把我打量了一番之後,將一隻手插進了褲袋。他莫非要掏出武器來威脅我嗎?不是,他掏出了一塊手絹,揩了揩前額。
“您是誰呢?”
“很久以前,我在美國認識了弗雷迪。現在,我很想知道一些有關他的訊息。”
聽了我的這段謊話,他的臉色忽然一亮。
“在美國?您在美國認識了弗雷迪?”
“美國”這個名字彷彿使他陷入沉思之中。我覺得他要擁抱我了,他非常感激我在“美國”認識了弗雷迪。
“在美國?那麼說,您認識他那會兒,他正是……正是……的心腹侍者。”
“正是約翰·吉爾伯特的心腹侍者。”
他整個兒的疑團都煙消雲散了。
他甚至抓住我的手腕。
“從這兒走。”
他把我拉到左邊,順著圍牆走,那裡的雜草比較矮,可以想象到那個地方有條老路。
“我很久以來就沒有得到弗雷迪的訊息了,”他一本正經地對我說。
他的綠絲絨衣服好些地方已經磨得露線了,在肩膀、肘部和膝蓋上還補了幾塊皮子。
“您是美國人嗎?”
“是的。”
“弗雷迪還從美國給我寄過幾張明信片呢。”
“您還儲存著嗎。”
“那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