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熟悉的聲音憐愛而又殘忍地開口:“夏,要麼打敗他們,要麼被他們打敗,你要自己選擇。”
籠子被開啟,他們蜂擁而至。
她日復一日地進行著這樣的對決,有時候被圍觀,有時候去搶奪,有時候匍匐在地上,懇求一滴水,或者一口肉。
“我可以給你最美的衣裳,也能把你碾在土裡,你可以衣食無憂,你也可以像他們一樣。”
“你想做我的孩子,還是做像他們一樣?”
像那些孩子一樣,穿著破爛的衣裳,住在骯髒而又擁擠的地下室裡,等待被放出來,像被訓練好的動物一樣,負責來提升她的技能。
她和他們對決的場地,要麼在那個籠子裡,要麼,在小一點的禁閉室裡。
你死我活,如同機器,時間久了,她也就麻木了,不會覺得愧疚,不會覺得不忍。
她只想活下去。
她記起來了,瞿白為什麼會喜歡石榴和柿子,那是偶爾加餐時她的戰利品,她細心地擦乾淨上面的血跡,把它們當做禮物送給瞿白。
而她喜歡的荔枝糖,一定也是瞿白的戰利品。
“我不是。”她在壓抑的憤怒中忽然開口。
“什麼?”駱尋問。
“我不是反社會人格。”她看著駱尋,一字一頓:“就算我是,我也不是壞人,駱尋,我不是壞人。”
駱尋意識到她情緒的忽然轉變,他把車子停在路邊,抓過她的胳膊,一根根掰開她緊攥的拳頭:“就算是,反社會人格的人,也不必然犯罪。”
“我查過。”
他膽大包天的跟她十指相扣:“書上解釋說,反社會人格是處在社會的人恰恰缺乏與社會共鳴的情感力,缺乏感受他人的情誼並予以回報的能力。”
遲夏目光恍惚地看著他,她有這些東西嗎?她好像有,又好像沒有。
駱尋又說:“你知道難過,知道痛苦,知道喜歡和討厭,你身上還有正義和勇敢,遲夏,你是個正常的人,你當然不是。”
“他在製造。”遲夏說:“駱尋,他在製造一個反社會人格的大本營。”
“為什麼?”駱尋脫口問出,卻很快又自問自答:“沒有為什麼,是吧?”
“是,沒有為什麼。”
遲夏看著他們相扣的手掌:“反社會人格的確不是必然犯罪,可一旦一個反社會人格的人開始犯罪,就會表現出強烈的犯罪野心,這種犯罪是沒有明顯的感情色彩的,它只是功利性的目的和現實需要的滿而已。”
“強烈的犯罪慾望一旦開始顯現就難以遏制,犯罪就會像人需要吃飯一樣正常,他們沒有道德感和對錯的感覺,而且,為了展現他們的犯罪野心,他們犯罪的時候異常膽大,氣焰囂張,並且充滿著表演性質,偷雞摸狗那種事,他們是看不上的,他們更喜歡備受矚目,光天化日。”
駱尋開啟車窗透氣:“而且,他們不懼懲罰,是嗎?”
遲夏點了點頭:“是,他們覺得這是對的,這是成就,被選擇的人,是天選之人。”
“如果這樣算的話,我真的是個正常人,是不是?”
她知道自己不是,但此刻卻急切地需要一個答案,將她劃分為正常人的分類。
“反社會人格沒錯。”駱尋說:“犯罪才錯,你做的是減少犯罪的事,就算你是,那又如何?”
遲夏愣了愣,她看著駱尋:“或許我那些骯髒的慾望只是被壓制了,一旦我記憶完全恢復……”
她頓了頓:“駱隊,我有時候也會沒有信心。”
“什麼信心?”
“能夠壓制自己犯罪慾望的信心。”
她說:“我從來不想傷害無辜的人,但對於某一類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