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息。
他的膝頂著她的腿,他的頭髮蹭著她的脖頸,就像是當年情到濃時的迤邐,每一點觸碰都可以激起細小的戰慄。
顧言曦忽然覺得呼吸有些侷促,她抬起頭卻被大力地轉過臉,紀司辰英挺的鼻樑落下來,嘴唇瞬間重重地覆疊而上。
他烏黑的眸子裡帶著徹骨的疼痛,爆裂出星星點點的火光。連同這個吻都是狂野的,像是高舉旌旗,攻城略地的將領,昭彰著侵略的主意,勢如破竹,勇往直前。
肩膀被他修長的十指牢牢扣住,儘管兩個人都像是才從水裡撈出來,透體冰涼,腦海中卻轟然炸開高溫的花炮。
紀司辰像是遇見了燈火的飛蛾,亦或是雪夜前行的旅人,他用盡全身力氣,迅疾而兇猛地吻下去!
唇齒間的滋味芳香、甜美,帶著酒意微醺的甘甜,像是從烏克蘭那條藤蔓蔭蔭的愛之隧道,吹來八月的微風,夏意萌動,流芳馥郁。
他輾轉吸吮,撬開顧言曦鬆鬆扣合的貝齒,再度攻佔空蕩久違的領地。那般思念,像是這世間唯一的溫暖,只有深入糾纏、盤旋往復,在其中沉湎,永遠糾葛不休。
顧言曦動了一下,居然低低地呻*吟出聲。正常情況下,她從來不會這麼配合而陶醉,然而此刻,藉著放縱的酒意,竟也被這劫火點燃,將理智燒成紛飛的灰。
紀司辰手掌向下,漸漸遊移到她的腰,長臂狠狠將那不盈一握的纖細貼在胸膛上,身體彎成一條曲線優美的弧。他忘情地咬住顧言曦的舌尖,那般摩擦的力度,柔軟的觸感,如同婆娑搖曳的藤蔓,將一腔怒火平息成潺潺湧流的深泉。
“言言……”他低沉地呢喃。然而,顧言曦突然伸出手,重重向外一推。
女子的聲音裡還帶著□的嘶啞,眼神卻已經明亮自制。她擦了擦紅腫透亮的唇角,冷了聲音道:“紀司辰,你這樣又算什麼?”
☆、Ⅹ
“算什麼?”紀司辰眼中欲*火未消,像一頭餘怒的獅子;一手撐著門框。
然而,顧言曦卻有些出神,她似乎回憶起六年前那個炎炎的夏日,出現在校門口的一襲花裙。那一天明明陽光很好,心裡卻忽然下起如同今日的傾盆暴雨。
呵,真冷啊!顧言曦閉起眼睛。
“蘇芮她——還好嗎?”
“蘇芮?”紀司辰似乎想了很久,才記起這個名字。腦海中一晃而過的,是一張記不清面容的臉,高挑而挺翹的身材,驕傲的眼神。好像是有過這麼一個人,當年叱吒風雲、折倒男生無數,與他並稱“F中雙嬌”的校花——蘇芮。
可是,提她幹什麼?
紀司辰蹙了好看的眉毛,聲線遊移,緩緩拉長。“她?”
“何必呢?難得一生一世一雙人,好好珍惜。”顧言曦看見男人眼裡的猶豫,輕輕搖了搖頭,她掬起一彎蒼白的笑,一根一根掰開紀司辰扣在她腰上的手指。
“就當我今天喝醉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門砰地一聲,隔絕了內外兩般風景。
顧言曦貼著冰冷的門框,緩緩地蹲下去,像一隻離了群落了羽毛的孔雀。
“別以為你家出事,就可以成為你裝可憐扮同情的資本,別人的憐憫永遠都不可能變成愛情。”尖刻而怨毒的語氣如同鋒利的匕首,一刀一刀凌遲在心上。
“若不是因為你,我跟司辰早就在一起了!”
是啊,當初怎麼這麼傻,真的以為紀司辰會在一夜之間,無緣無故看上她。
顧言曦沒有紀司辰聰明,她每一步前行的路都走得坎坷又艱辛。然而,一路跟著他背影,同一所小學、初中、高中、大學,同一個專業。
我終於為你變成了一個更好的人。
可是這些,又能代表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