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垂下臉嘆了口氣:“是奴婢太自不量力,居然妄想跟謙裔公子鬥內力。”
沈燕語滿不在乎地笑笑,安撫道:“這不怪你,本宮也沒料到展晴會出手救那個女人。”語畢,扭頭看向院中的丹桂樹,擰起秀眉,疑慮地說,“如果展晴真的要保她,只怕事情棘手了。”
九娘猛地咳嗽了幾聲,生怕燕妃面前失禮,連忙用帕子捂住,誰知道,竟咳出一口血來。
沈燕語回頭盯著那帕子,猛然抓住九孃的手,怔怔地問:“你……值得麼?”
九娘哽咽一聲,團起帕子,眼睛裡隱約閃著淚光,看向地面:“十三歲那年,九娘有幸得見鳳熙辰,驚為天人,從此魂縈夢繞,踏上這條不歸路。這些年來,苦練功夫,耐心潛伏,直到娘娘應允九娘做替身,嫁給他。本可以死而無憾了,也算跟他拜過堂,成過親。可誰知他竟早就看出我是假冒的……”忍不住抽噎著,淚無聲地滑過她妖嬈的容顏,“愛他愛了這麼多年,求一夜而不得,早知如今會死在謙裔公子手下,還不如當初死在鳳熙辰的手上。”
“也算死得其所。”她已泣不成聲。
沈燕語臉上悲憫的神色,與她平日狠辣的形象完全不符,如此憂鬱的樣子,為她平添了幾分少女情懷。淡淡一笑,拿起酒杯抿上一口:“你可千萬不能丟下我,你要是走了,就留下我一個人苦苦支撐。”眼眸中似有光亮,她倔強地仰起頭,不讓眼淚掉下來,“今天二皇子來質問我,為什麼那晚要設計陷害那女人,他逼問我怎麼可以那樣對自己的親姐姐……我可以說什麼?他把我親手繡的嫁衣,送給了那個女人啊!你讓我說什麼……我……”
“娘娘……”九娘忙俯身上前抓緊沈燕語的手。
沈燕語固執得甩開她的手,顫顫地站了起來,走到那丹桂樹下,把頭揚得高高的:“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當君懷歸日,是妾斷腸時。我沒日沒夜地繡那兩套喜服,就是為了可以有朝一日,與君舉案齊眉共結秦晉。他每次出征,我就日夜不得安寧,每每總被噩夢驚醒。他卻只記得沈鶯歌!是誰為了他的在佛前跪了三天三夜祈福,是誰為了他哄著聖駕親征才打贏了那場狠仗,是誰為了救賢妃娘娘而頂下罪名被關了三個月冷宮?!”
“娘娘……”九娘淚流滿面,上前來扶住沈燕語的身子。
“九娘,”沈燕語抱著九娘哭道,“我殺了我的親姐姐啊,我會遭報應的!可我不怕,我自己選的路,我沒的回頭了……”
九娘撫著沈燕語的背安慰著:“總有一天,二皇子殿下會明白娘娘的一片苦心。”
沈燕語用手背抹乾眼淚,神情淡漠地離開九孃的懷抱,虔誠地望著丹桂樹:“如火的丹桂樹,多美啊……我死後,你一定要給在我的墳邊栽上一棵,我殺了那麼多人,殺了自己的親姐姐,閻王爺一定不肯收我。到時候孤魂野鬼的,有丹桂與我為伴,就不覺得寂寞了。”
說完,安詳地閉上眼睛,吸了口花香,朱唇輕啟:“只要恆哥哥可以君臨天下,燕語縱萬死而不辭。”
今夜雨疏風驟,滿山的丹桂花洋洋灑灑飄零下來,如同下了一場火紅的雨。小麥裹著大衣站在客棧的迴廊上,欣賞著眼前稀有的美景。她見過梧桐雨,見過櫻花雨,還沒有見過這麼妖豔華美的丹桂雨。
梧桐雨幾分清冷,櫻花雨無限浪漫。而這丹桂雨,卻那麼張揚,那麼奪目,那麼義無反顧。
小麥看得入神,渾然不覺身邊站了一個人,自顧自地吟唱起來:“桂花樹下望君歸,桂花開時君未回。問君何日同賞桂,桂花香裡對鸞杯。”
她一邊唱著,一邊痴迷地望著桂花雨,用手輕輕地點在迴廊的扶手上,打著節拍。一曲終了,她伸出手去接院中飄零的花瓣,等了半天,卻只有星星點點的幾片。
愁著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