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直跳,腦中只覺他那雙明粲眸子好似能洞察一切般直直看入我心中,我費力地移開眼睛,轉身便欲走,嘴裡含糊道,“那麼,我去給你拿塊溼絲帕來擦擦臉,好不好?”
“不好。”他拉住我,否決果斷,聽得我一愣。
“等你師父一回來,我就要帶你走,”他輕輕說著,笑意清淺卻又不掩心中得意,嗓音因長久勞累而帶著微微的啞,雙臂繞過來,緊緊攬住了我的腰,我微驚抬頭,他的下顎就順勢貼上我的額角來,呢喃聲親密纏綿,“夷光,這次帶你走了,我就不會再給你機會逃開了。你記著,是任誰人來要、誰人來搶,這輩子,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再也不會。”
我全身一僵,聽了這話本能地便想要掙扎逃離,伸手按住他的胳膊,剛要用力扳開時,腦中念光一閃,手下動作頓住。咬咬牙,我顫微著手指小心地抱住他。絲綾輕滑,指下金衣觸控柔軟。我閉上眼睛,鼻尖縈繞的冷香幾分陌生幾分熟悉,不斷撩撥著我心底那根不安侷促的絲絃。
他冷冷一哼,倏然卻又笑了,笑聲快樂而又滿足,聽得我心中無故慌亂。
“若我記得沒錯,自幼時那次救你後,這還是你第一次主動抱住我。”言詞些許惆悵,語氣有點迷恍。
我揚了臉,望著他的眼睛,念及過往舊事、眼前新事心中既難忘感激但又愧疚難受:“晉穆……”
“叫我穆,”他出聲打斷我,吻了吻我的臉頰,柔聲叮嚀,“別的話不用說,從此你是我的夫人,愛恨情仇皆是一體,我不想再從你口中聽到任何一句有關道歉或感恩的話。一輩子都不想。”
“穆,”我抿唇,難得地言聽計從,手指溫柔地輕輕撫過他鬢角微亂的髮絲,小聲試探,“那……你可不可以再答應我一件事?”
他勾勾唇角,目色微涼,仰頭輕嘆一聲後,方垂眸看著我,神色不見喜怒:“你說。”
我望住他的眼睛,懇求地:“你我婚事推後一年,可以嗎?”
攬在腰間的手臂狠狠收縮,他俯臉靠近我的面龐,眸光冷冽冰寒,臉色隱隱蒼白:“上一次你說推遲半年,結果半年後叫我拱手讓人,還那般殘忍地讓我看你隨他人長揚而去。若他疼惜你,那我相讓無怨無悔。可你如今下場卻是如此……”音頓,他深深嘆了口氣,眸光一軟似露柔色,“這次,你又說要等一年。我縱使再自信卻也害怕……夷光,你究竟懂不懂?”
我看著他,怔了片刻方緩緩點頭,不知覺間眼中有淚霧蒙了上來。我垂首,黯然:“既如此,你便當我沒說過。”
他卻又嘆氣,按著我的頭靠入他的胸膛,沉吟許久,忽道:“好,只要不是取消婚約,我可以答應。”
我驚喜抬頭,眼睛眨了眨,淚水滾落下來:“晉穆……穆,你……”
“我只是不想你再傷心,也不想過分強求你,”清涼的指腹蹭到我面頰上拭去了所有溼潤,眼前,是他無奈而又愛憐到極致的眼神,耳邊,是他柔軟微啞的聲音,“我既承諾一年讓你見真心,自是等你心甘情願嫁娶方才美滿。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心中一動,我凝眸看他,其實他不說我也知那條件為何。
“這一年,我不會私自見他,我也不會離開你。”我慢慢道,一字一句,清晰落音。
他目色微閃,淺笑揚眉,淡淡道:“你說的。”
我沒有遲疑,重重點頭:“是,我說的。”
?
晉穆用過早膳後便與夏惠密談藥廬中,黑鷹騎侍衛和夏廷禁衛重重圍攏在外,氣氛神秘慎重,緊張得叫人好奇也莫名。
等到東方莫午後回來時,晉穆和夏惠方才出了藥廬。一開始兩人臉色皆靜如秋水,安然淡處的模樣宛若閒雲飄逸。待楓子蘭匆匆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