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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在那裡,他總是盤著腿坐在床上,抿一口酒,臉色緋紅地瞟一眼鐵鉤。

主管保持獨身,而帶我來的老頭還有個女友。老頭的女友五十五歲,是度假村的清潔工,一股榨菜味道。他倆一到晚上便如狼似虎,白天臉色很差,所有人都認為他倆活不了多長時間。

我只能睡到凌晨兩點,因為在此時水管便會叮咚亂響。一定是有人敲的,但由於水管連通三十五個房間,實在難以察覺是誰敲的,這也是整個度假村的煩惱。

究竟是誰敲的?這是我生活的唯一懸念。我一廂情願地認為是十五號的房客,因為她有一雙長腿。我已發誓不近女色,但還是禁不住觀望她的身影,我暗自稱呼她為“長腿姑娘”,併為自己的文采而得意揚揚。

嚴格說來,我只見過她兩次,均為背影。她是度假村少有的獨身客人,從不觀看夜晚的擂臺賽,總是一個人關在屋中。在一個被水管響聲吵得不能入睡的夜晚,我敲響了她的房間。

她穿著淡黃色睡衣,小腹隆起。

我遺憾地說:“祝賀你。還有幾個月就生了?”她搖搖頭,說:“已經生完了。”她抿嘴一樂,向我講述了一個生理常識:女人生完小孩後,膨脹的子宮需要六個星期才能縮回原樣。

看著我將信將疑的表情,她示意我可以摸摸她的肚子。她的肚子富於彈性,我連聲稱謝,準備告辭,她的眼睛轉了轉,說:“有什麼好玩的嗎?說來聽聽。”走進她的房間,我莊重地坐下,表明我其實是國術館館長。她為一個武林高手的到來而驚慌失措,發出一陣大笑。我說我極具危險性,起碼經歷過四十個女人,她捂著肚子強忍著笑,示意我可以開門出去。

她關門的時候,說:“實在抱歉,我是剖腹產,傷口未好,現在還不能笑。你真是個流氓嗎?”我認真地點了點頭。她也顯得很認真,說:“那好吧。等我的肚子再小點,就試試你是個什麼人。”我回到房間後,水管沒有再響,十分後悔,由於她的小腹觸目驚心,我忘了記住她的容貌。應該很漂亮吧。

兩眼無神地迎來新的一天,我被告知近一個星期擂臺傷殘了十一人,今天已湊不齊拳手。我自告奮勇地要求登臺,而主管好心地告誡我說:“我是拿你當朋友,才不讓你上臺的。”於是我還是在擂臺下溜達。今天,從外地運來了兩個中級拳手,度假村一般是出場費三千的低階選手,中級選手出場費是五萬。我謙虛地詢問他倆如何練功夫,一個說:“每天踢鐵柵欄五千下。”另一個說:“每天撞牆一萬次。”然後他倆對壘,雙雙玩完。收屍的時候,主管對我說:“怎麼樣,我夠哥們吧。”我已經三十二歲多,我的武功已到了極限,只好承認主管是我的朋友。喝了兩聽啤酒後,我再次敲響了長腿姑娘的房門。她睡眼矇矓地開啟房門,我說:“我只想記住你的容貌。”她打了哈欠,說:“記住了吧?”然後關上了門,給我留下一個欠佳的印象。

度假村有從俄羅斯引進的草種,兩尺多高,在夜風中猶如一片蘆葦,常有野貓野狗出沒。

坐在這片俄羅斯草坪上,我仰望著月亮,身邊有人“嗷嗷”叫了兩聲。我脖梗子汗毛豎起,扭頭見是主管。

主管抬著一箱瓶啤從草叢裡鑽出,說:“朋友,看樣子你對現實產生了不滿。”他說他在十五歲時就患上了失眠症,已經二十五年對現實不滿。

我們兩人坐著,仰望月亮,月光下的度假村寧靜祥和。一隻野貓在前方優雅地走過,主管對我說:“其實這裡是最好的地方。”他對我講起了外面的世界,度假村外充滿危險,有著各種各樣的惡俗人物。

在度假村,只要簡單的流血就可以使人得到滿足,而外面的世界卻需要更多。

他一定有著傷心往事,或是悽美愛情。但他超乎我的想象,他說他是個天生的智者,沒有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