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的我與無顏。
我低眉斂目,端坐原位。看似面容鎮定,心中卻在不斷怪著自己,一時懊惱後悔得心都揪起來了。無顏輕笑,拉起我走至殿中,對著晉王彎腰而拜。
“無顏和小妹一時貪玩,冒失前來叨擾貴國宮宴,望襄公恕罪。”
晉襄公大笑,道:“若論公,豫侯遠來晉國,是寡人招待不周,哪裡談得上恕罪與否。若論私……你們皆是寡人與夷長的侄輩,應該說,是姑父照顧不當。”
“是啊,”未等無顏和我答話,姑姑已笑聲應道,“自從無蘇大婚時見過你們一面,時隔今日,已有五年了吧?”
無顏揖手低頭,答:“正是。”
晉襄公看了看殿中諸人,忽地笑道:“想不到妍女大婚竟能令天下五公子齊聚晉國宮廷,這也算是幸事一件了。”
眾人愣,半響才醒悟過來轉眸瞧著四周的人,這才發現原來齊公子無顏,楚公子凡羽,梁公子湑君,夏公子意皆在此處,唯一不見的,卻是那個最該現身的晉公子穆。
我不禁皺了皺眉,心想此人還真是來去無影,剛才還明明見到他在殿上的。
“穆去辦事,片刻即回。”晉襄公含笑望著我,慢慢開了口。
我的臉猛地一紅,不自覺地後退一步站到無顏身後,抿了唇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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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說來,襄公是承認夜覽便是公子意了?”凡羽的腦子還算靈活,一下便找到了可鑽之縫。
晉襄公笑,伸手指向夜覽,緩緩道:“四年前他是夏國公子意,四年後的今天麼……”他沉吟著瞥眼瞅向那個一直緘默無語的夏惠,笑,“他還是不是夏公子意,得惠公說了算。”
夏惠凝眸,淡淡地看了晉襄公一眼後,言詞冰涼:“既然他是四年前的公子意,那不管他如今姓甚名誰,大概都能回答公子凡羽的問題。如今的身份,似乎並非那麼重要。”
如若我記得沒錯,這是他今晚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不說則已,一說則噎人,能如此風清雲淡地就可把問題拋回晉襄公,其聰睿與心計,不說四年前的意如何,即便是現在的夜覽,也與他相去甚遠。
晉襄公伸手捋須,臉上微笑,唇邊卻不自然地抽動幾下。他是意的親舅舅,甥舅至親,他就算再想護意在夏國的身份,但夏惠公如不點頭,他也不能插手夏國自己的國事。
姑姑聞言,眸光也倏地暗沉下來。
其餘的人,自然是順著夏惠的話把目光放在了夜覽身上。
夜覽的臉色有些蒼白,他看了看凡羽,再轉眸看著夏惠,咬牙恨道:“你居然能說得這般若無其事的樣子?四年之前,若非你篡權奪位,南宮能被迫與我外逃?能在逃走的路上失去蹤影麼?”
夏惠瞥眸淡淡:“寡人是你的叔叔。你父王即死,寡人順位登基是理所當然的事。”
“胡說!”意怒極,高聲一喝,道,“父皇旨意上明明寫讓大哥珩繼位,是你控制了珩,迫他登基三日便退位於你,迫我帶了兩位妹妹逃離宮外……”
眼見意如此之怒,向來嚴肅的夏惠卻偏偏還笑了笑。笑顏之清美,傾絕帶雪色,微寒,卻動人心魄。
“無稽之談。天下人盡知寡人是仁人之君。”他淡淡道,隨即閉了眸,不再看夜覽。
夜覽握緊了拳,雖惱,卻說不出話。
因為夏惠的確是仁君,這話不假,而且夏國的人敬愛他比先王更甚,這也是眾所周知的事。
凡羽眼看這他們叔侄二人相爭,一時也愣在了一旁。
滿殿皆寂,各人自有各人的心事。
妍女伸指握住夜覽的手,美麗的眼眸看向自己的夫君時,充盈其間的盡是不捨和心疼。
夜覽被她拉著,失神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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