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不回去。”他承諾的聲音輕輕在我耳邊響起時,我鬆了口氣,放心地讓最後一分力氣似輕風般飄離我的身體,昏睡過去。
似乎過了許久許久,唇間漾起一抹苦味,迫得我終於悠然轉醒。睜眼時,無顏正端著暗色稠密的藥汁一勺一勺喂往我的唇邊。
“不喝。”我虛弱地嚷出聲,別過臉拒絕照顧我的人一番好意。
無顏一怔,隨即放下藥碗抱著我半坐起身,欣喜道:“你終於醒了!”
“怎麼,我睡了很久?”我皺了眉問,心中一點一點發涼。老天莫不是當真這般愛和我開玩笑,生命愈短促時,它偏偏愈愛鬧騰著來折磨我?
“你發燒,已睡了兩天了。”無顏出聲,一字一字生生揉碎著我絕望中勉強升起的微弱期待。
我抿了唇,蹙眉惱道:“哪個糊塗大夫看的病?小小的發燒而已,居然讓我睡去兩日?”
“不就兩日?如今不是也醒了麼?”無顏失笑,再次端起藥碗遞到我唇邊,命令,“喝了它。”
“不喝。”我別開了臉,依然難平心中氣憤。不就兩日?他說得倒輕巧,可知這麼一來,我和他一起的日子唯剩下了兩日而已。
無顏擰了眉,扳過我的臉,軟聲勸道:“乖,喝了藥好早日康復。”
我定睛瞧了他半響,倔犟的心終究沒有抵過他滿臉的溫柔和滿眼的疼惜,低了頭,喝了一口,隨即又咂了嘴移開了臉,皺眉:“什麼藥?苦死了。”
“苦啊?”無顏低眸看著碗裡的藥汁,想了想,忽地仰頭喝了幾口,不動聲色地忽略掉眉間將要露出的苦澀,放下碗,揚了鳳眸朝我笑道,“不苦。不信你再試試?”
我撇了撇唇,雖不願卻又不得不點頭:“好吧。”
無顏一笑,把藥碗放在了我手中。我深深吸了口氣,捏了鼻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將藥一下子倒入了口中後,忙扔了藥碗拿過塌側懸著的外衣,從袖口掏出了爰姑給我備下的甜果子,一連吃了五個才罷休。
轉眸瞥了眼無顏,我笑了笑,拈指夾起一個果子送到他唇邊:“不要自欺欺人啦,藥是苦的,這個,才是甜的。”
無顏張嘴咬過,薄唇有意無意地從我指尖滑開,嘴裡嚼著果子時,他眯了細長的眼,笑得一臉滿足:“果然甜。”
我揚眉一笑,微微得意。
只是趁他不住意時,我伸指從甜果子裡挑了個顏色稍微暗沉的,遞入口中,緩緩嚥下。
這顆藥嚥下後,無論身患何疾,都能讓服用它的人頓時神清氣爽得宛若新生,只是它的後勁……
我挑了眉笑,開心地想:再怎麼樣,那也是十日之後的事情了,而到了那時候,怕是胸中再痛我也不能感受到了。
躺在榻上再休息了一會,等胸中那股必然會糾纏盞茶時間的翻騰辛苦慢慢停歇後,我精神奕奕地起身下了塌。
無顏本要阻止,但見我精神抖擻、言笑晏晏的模樣只能住了口不再勸。看起來,他雖訝異我神速的康復,卻也並沒有多少的奇怪。他知道我是齊國第一聖手東方莫的徒弟,醒來後自己為診治自己定然比那些庸醫效果顯著。
見他沒有懷疑,我也自然樂得笑開了眉,只歡歡喜喜地陪他去看日出,陪他去溪邊垂釣,陪他去林間漫步,陪他書畫彈琴,陪他下耐心快磨光了、但又心甘情願被他折磨的臭棋……
然而快樂無憂的日子只這麼一日,當第五日清晨我去林間摘採露水、有飛鷹墜落我面前時,一切,嘎然結束得那麼匆忙……
到房裡喚了無顏起床,拉著他跑上山頭,坐在青石上傻傻地盯著灰濛濛的天空期望著能再看一次燒紅欲燃的朝霞。
等了半天,老天卻又一次跟我開了玩笑。天際越來越暗,山頭的風也越吹越寒,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