擰下來當夜壺!”何管帶拍著胸脯道。
柴東亮心裡則在暗暗禱告,但願這接收新軍停停當當的,千萬不能出錯啊!
城南郊,好大一片軍營,微風吹起黃龍旗,一隻陰死洋活有氣無力的黃龍,假模假式的伸出爪子,像極了此刻風雨飄搖的大清朝。
兩個營的新軍被關進了營房,一個滿臉煙容的排長帶著幾個棚目強打著精神守在門口,禁止士兵出入。
“何三爺,您老香一口去?”一個滿臉麻子的目正諂媚的笑道。
何三爺是管帶何足道的堂弟,他鼻子哼了一聲道:“我堂哥交代了,今天誰敢不盡心巴結差事,出來紕漏,他可要六親不認了!”
“今天是不是有大人物要來啊?”
“不清楚,看樣子應該是!”
“這革命黨都打到了當塗了,還有朝廷的大官敢來視察新軍?”
何三爺怒道:“這是你們該考慮的嗎?”正準備繼續發作,就看見麻子變戲法般掏出一個紙包,上面有兩個煙泡。
“您老吞一個,暫時湊合著!”
何三爺轉怒為喜:“你小子懂事兒!回頭我向我堂哥給你說幾句好話!”
麻子目正笑的眉眼開花:“有您老人家這句話,就算周全小的草料了!”
麻子樂呵呵的走了,轉個身就變了臉,嘴角挑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冷笑。他走到大校場的西北角一間房子跟前,門口兩個看似懶散實則警惕萬分的兵卒和他眼神交流了一下,麻子回身四處張望之後敲響了門。
當、噹噹、噹噹噹、噹噹、當
有節奏的敲門聲過後,“吱呀”一聲,門開了條縫,麻子鑽了進去。
屋子裡兩個人在抽洋菸,還有四個人在抽含煙,緊閉的屋子燻的麻子幾乎睜不開眼睛。
“怎麼樣?今天是不是有大官要來?”一個劍眉星目的男子問道。
麻子從桌子上拈起一片熟牛肉填進嘴裡,嚼了半天嚥下去,又喝了一杯不曉得是誰的殘酒,陶醉的道:“牛肉就得吃帶筋的,有勁!”
“顧麻子,等會有你吃的,快說!”一個劍眉星目,掛著哨官臂章的年輕人沉聲道。
顧麻子對他似乎很畏懼,就不再賣關子,笑道:“海山哥猜的一點都不錯!今天確實有個大官要來,要不然何老三會親自守轅門?”
“多大的官?”
“不知道,肯定比遊擊、管帶要大,我估摸著怎麼也是個總兵、提督,沒準是安徽巡撫呢?”
“朱家寶這個混賬!三年前的仇還沒報呢!他敢來,老子送他幾個麻糖嚐嚐!”劍眉星目的哨官手裡把玩著一個炸彈冷冷的道。
“宰了這個狗官祭旗!”
“對,把人頭挑在旗杆上,讓大家都知道給滿韃子當狗的下場!”
一時間,群情激奮,在場的人個個摩拳擦掌,恨不得現在就手刃了那個滿清的大官!尤其是那個劍眉星目的年輕哨官,更是臉陰的滴水,炸彈在手裡拋起又落下。
“小點聲!我的祖宗們!”顧麻子看著他手裡的炸彈,生怕一個不慎摔炸了,把手放在嘴邊噓了一下,然後低聲道:“蛇無頭不走,都聽海山哥的!”
眾人都安靜了下來,眼巴巴的看著一個坐著沉思的男子,這個人也穿著哨官的軍裝,釦子系的一絲不苟,腰板坐的筆直,四方國字臉,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尊青銅的雕塑。
人群往往就像一群麻雀,吵鬧的時候嘰嘰喳喳沒完沒了,然後在某個時候又突然安靜的下來。
屋子裡靜的怕人,只有那個面色如鐵的男子在緩緩的抽菸,眉頭鎖成一個疙瘩,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過了許久,他大概是拿定了主意,菸頭摔在地上,用腳死死的捻滅,用無比平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