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這般哀哀怨怨著,他礦洞深處又襲來一道冷風,這陣風勢陰氣森森,更蘊含一股濃烈的煞意,幾人頓時緊張起來,也顧不上勸慰那劉師兄了,祭起飛劍小心應付,而後便見黑暗之中顯出兩道人影來,駕雲而行,雖然氣息冰冷不似活人,可面目清晰,五官俱全,哪怕其中一人生的凶神惡煞,但也不像鬼魂,便將飛劍收了起來,彼此以目光交流,都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今曰分明便是中元節,鬼怪沒看到一個,大活人卻是一個接著一個。
有了先前那番倒黴事,這幾人也是有了前車之鑑,知道這時候還敢在青河礦洞裡亂晃的,道行必然不低,早早讓開去路。
這駕雲而來的兩人自然是剛從陰曹地府逃出來的鬼帥牛頭和赤練子。
兩人如今依赤練子的意見,換了身份、姓名,否則太過招搖,容易在人間留下破綻。
如今卻是做師兄弟二人,行事自然也要顧忌人間規矩,赤練子見遠處有人,便與牛頭說道:“師兄請稍等片刻,前面有人,我去詢問一番。”
“麻煩,此處山川俊秀,卻無山神河伯,必然是世外洞天。”牛頭便道。
經此一說,這赤練子也隱隱覺得頭上天空有幾分熟悉,四周環境雖然陌生,他還是飛快分辨出來,心中大呼:“怎能如此蹊蹺,竟然直接穿回了小溈山之中。”
小溈山洞天方圓三千餘里,比之世俗一州之地也不遑多讓,赤練子雖在此間修行近百年,然而卻只佔一峰之地,許多地方也不曾涉足,恍然落入其中,也是分不清處境,不過只要是在小溈山中,那便好說,說不定還能借助師門力量剷除此僚,到時候回焰獄峰中取回天魔之身,自己才算真正擺脫了陰曹地府的掌控,念及此處,他不免喜形於色,匆忙道:“這洞天便是我曾經修行之處,我去說明,行事必然方便許多……到時候……”
他話還未說完,那牛頭便已駕雲橫衝直撞而去,手中鋼叉一撩,便聽的虛空之想起陣陣怒吼,猶如厲鬼凶神!
那雪木峰的幾名弟子尚未明白怎麼回事,便被鋼叉掀起的血光掃中,身軀便似嬌嫩的花蕊一般,被打的爆裂開來,鮮血、碎肉四處塗抹,將河岸都染成赤色。
“師兄,怎可如此莽撞。”赤練心頭詭計落空,忍不住驚呼一聲。
牛頭卻也不理他,走至那幾具碎成糜狀的屍體前,從中翻出兩塊身份令牌,一塊扔給了赤練子,一塊系在自己腰間,而後道:“莫以為本鬼帥不知道你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想借你同門之手對付我?我勸你收斂這份心思,等我將這事做完,在人間穩住腳,自然放你離開。”
赤練子臉色驚恐,不敢應答,恍然想起,如今自己是鬼魂之身,心中所想又如何能瞞過對方。
“有這腰牌,便可以穿越洞天屏障了吧?”牛頭問道。
赤練子心有餘悸,也放老實起來,只能點頭承認。
牛頭沒心思在此間糾纏,祭起鬼雲便走,赤練子無奈緊跟,二人有驚無險的離開小溈山洞天,一路南下,往蠻荒之地而去。
便在同一時間,長安城承天門橫街的瀟湘閣中。
幾株檀香在溼潤的空氣中慢慢燃燒著,漸漸醞釀出一股馥郁的香氣,趨於大雅與大俗之間,正如繡床上躺著的那名容貌溫婉的女子一樣,容貌雖生的沉魚落雁一般,然而嘴角那一抹淺笑,卻平添幾分人情味,不似冰霜一般而拒人於千里之外,然而眉目間不施脂粉,玲瓏剔透,又讓人有種咫尺天涯錯覺。
此時已是晌午,女子仍未醒來,然而神色間卻沒有一絲慵懶。
彷彿沉睡了千年之久,思緒都飄到了極遠之處。
窗外傳來陣蟬鳴,像是驚擾了女子的美夢,她緩緩睜開雙眼,眸子之中呈現一種失神的空洞,而後從走下繡床,來到書桌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