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散的墨髮並未打理,夏侯雲曦走過去,抬手覆上他的額頭,感受了一下才開口,“幸而沒有發燒,宮裡的藥一早就送來了,你先綰髮洗漱,用完早膳便喝藥——”
万俟宸看著綠桑的方向,輕聲問他,“怎麼了?”
夏侯雲曦眉心微蹙,“桓箏不願治病,我覺得奇怪,叫來綠桑問她桓箏可有說什麼,可是她又說沒什麼不對的,對了,蕭玉樓和姬無垠果然都住在了宮裡。”
万俟宸自動的忽視了後面的一句話,反倒是問,“如果桓箏一直不願意接受醫治你預備怎麼辦?”
夏侯雲曦眸色微黯,“反正我一定要想辦法的。”
万俟宸眸光幾轉,終究是沒說什麼,卻是拉著她的手讓她進屋,走到她的梳妝檯旁側,抄起一把梳子放在了她的手裡,夏侯雲曦一愣,身前之人就那麼背對著她坐了下去,她恍然,唇角揚起,輕手輕腳的為他綰髮。
一切收拾停當到了前廳的時候夏侯非白已經等在了那裡,確實不見桓箏的影子,夏侯雲曦看向一邊的綠桑,“玉公子呢?”
綠桑低頭,“公子說他不想用早膳。”
夏侯雲曦眉頭皺起,看向万俟宸和夏侯非白道,“你們先吃,我去看看。”
轉而又吩咐綠桑,“你準備一份早膳隨我一起送到公子那裡。”
夏侯雲曦帶著綠桑走出門去,万俟宸看著夏侯雲曦的背影消失,終是緩緩落座,夏侯非白笑意淡淡的看著他,“宮中有兩患,太子殿下卻安然與此,足見太子殿下胸有成竹,勝券在握。”
万俟宸抬起頭來,眼前之人不是夏侯非白,他是白鳳,他唇角微勾,“先生已經有半年沒有回珞珈山,難不成,白鳳凰,終於準備扶搖直上?”
夏侯非白眸光微眯,細長的眉頭微挑,低不可聞的一嘆,“太子殿下當年沒能入我九重閣,實在是可惜。”
万俟宸眸光一深,“先生何意?”
難不成真被他說中了——
夏侯非白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忽而眉心微皺,“太子殿下知不知道,兒女私情是最能讓英雄沉淪之物,我以為,太子殿下當下並看不到其他的東西。”
果然是白鳳,万俟宸放下捏在手中的銀箸,笑意凜然,“先生以為錯了,她並非常人,先生可知道昨天晚上出宮之前她說過什麼話——”
微微一頓,万俟宸滿眸深邃的道,“她說,凡有血氣,必有爭心,百舸爭流之中楚地大可一試,先生以為我心中只有她沒有天下,卻不知,她便是我的天下,她說一試,我定然要試,先生手段高絕智謀無雙,本殿只期待先生出山為士的那一日。”
夏侯非白眼底閃動著幾分光彩,他轉頭看了看外面晴朗的天,頗有幾分悠遠的開口,“這天,終究是要變的。”
夏侯雲曦到了桓箏住的院落之時桓箏正一個人坐在花廳的窗前,帶著幾分牡丹香的清風吹起他細碎的發,看著那挺直卻又孤寂的背影夏侯雲曦鼻頭便是一酸,她抬步走過去,手中端著精緻的杯盤。
聽到腳步聲,桓箏的眉頭微不可察的一動,夏侯雲曦將那托盤放在桌子上,走過去蹲在他面前,“怎麼了?”
桓箏面色溫潤,唇角帶笑,“只是沒有胃口。”
夏侯雲曦站起身來,將他的輪椅推到桌子邊緣,而後放開他坐在一邊,掃了一眼放在他面前的吃食,輕聲開口,“中間的是粥,還有三樣楚地的小菜,筷子在右邊——”
桓箏頓了一頓,卻感受到了她一直落在他身上的眸光,終究還是抬起了手,變故就在此刻發生,哐噹一聲,灼熱的粥碗被桓箏摸索著的手一下子碰倒,那由雲宋富貴米熬製而成的白色米湯便灑滿了他的手背!
“桓箏!”
“公子!”
夏侯雲曦立時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