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裙,外罩一層丹紅的綃紗罩衣,樣式雖然都是普通,可那與細微之處繡上去的繁複花紋卻陡然間將這皇后之物變出幾分天家貴胄來,公孫慈進的門來便看到一身紅妝的夏侯雲曦不施脂粉的坐在殿中主位上,她面色素淨,卻更加將她的眉眼襯得黑白靈透,那水漾墨瞳之內似有碧天雲影似地悠然,公孫慈一對上,心中忐忑不安的緊繃之感竟就那麼奇蹟般的消了幾分。
“如果你是來求位的,那你應該先下跪。”
公孫慈沒有對夏侯雲曦跪過,在大燕時公孫慈是公主,夏侯雲曦只是臣女,在大梁時公孫慈是皇后,夏侯雲曦是階下囚,在大楚軍中,身份轉換但是夏侯雲曦沒有為難她,上次在錦年坊也是一樣,公孫慈沒說錯,彼時她只是個無名之人,跪與不跪不重要,可是現在一切都不同了,和權力與保障相伴的還有這等君臣之禮。
公孫慈的身子已經將近九個月,不可謂不重,她挑著眉頭看了夏侯雲曦片刻,終究是緩緩地跪了下去,“給皇后娘娘請安。”
夏侯雲曦微微頷首,旁裡站著的凝香當即上前和珠兒一起將公孫慈扶了起來。
“賜坐。”
待公孫慈在位子上坐定,夏侯雲曦這才轉首看向她,“你要的條件都可以應你。”
公孫慈沒有意外的笑了笑,“皇后英明。”
夏侯雲曦對於公孫慈的分外鎮定的模樣有些好笑,她著凝香屏退了左右才繼續道,“本宮知你心中所懼,等你的身份大告天下,一旦你在宮中出事便對皇室不利,所以這宮中必定無人會動你,可是不是這樣就高枕無憂了呢?”
公孫慈平靜的外表似乎有一絲裂縫緩緩地崩開,夏侯雲曦一手撐腮深眸半眯的看著她,“若是孩子生下來了你的承諾卻沒有兌現,你自己出身宮廷想必也是明白的,這宮中想讓一個人悄無聲息的的死去有一千一萬種法子,更何況是一個不足月的孩子呢?”
公孫慈的背脊一僵,夏侯雲曦已經收回了手坐直了身子,“可我相信你,不管是為了孩子還是為了你自己,你都不會騙我,我也希望你真的不要騙我,皇上不日便會下旨賜你文淵侯夫人之位,你懷有身孕之事也會一併昭告天下,若是男孩便承文淵侯之爵,若是女孩,自有皇命誥封。”
夏侯雲曦用上了“我”字,公孫慈的面色微微一鬆,斂著眸子開口,“皇上與皇后仁慈相待,必將有福報的。”
夏侯雲曦不置可否的頷首,“賜住悅和殿,侍候的宮人自有安排,太醫院也會有人照看你的身子,你的身子重,好生歇著去吧。”
如此此事便是定下了,公孫慈復又起身向外走,夏侯雲曦看著公孫慈的背影只覺得心中有些隱隱的不妥,可細說起來卻全無線索,正如她適才威脅之言,公孫慈不為她自己也要為了孩子,一旦她耍花樣,難道偌大的宮闈還治不了她嗎?
思及此夏侯雲曦還是叫來鍾嘯,“給文淵侯夫人挑幾個靈性一點的,好好侍候著,太醫院那邊你也去交代一聲,皇上馬上就要下旨,千萬不能任何出問題。”
鍾嘯知道此事關節,當即便去安排。
万俟宸自然知道公孫慈進宮之事,對於夏侯雲曦的處理他未曾關注,只是將此事告知中書、門下,又讓翰林院的擬了個聖旨宣一宣便算完事,聖旨一出朝堂皆有震動,一些楚地南越東齊的舊臣還上書納諫,稱那未出生的孩子不應承曦朝之爵,万俟宸對於此種言論全部都駁回,一時間到讓外面其他幾處的舊臣心中更穩一分,得知此事就連在西北路賑災的洛蕭都上書以表,稱西涼舊地也安穩了許多。
隨之万俟宸也絲毫沒有關注那國庫之事,那國庫在大梁歷代未曾示人之處,具體位置只有公孫慈知道,万俟宸卻對此事格外的冷淡,一心放在了西北幾路駐軍的設定之上,夏侯雲曦依舊每日往外書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