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臻和賀知舟是跟在了時瑄的身後,當時瑄離開時,他們也一同離開了。
賀知舟的注意力放在了漩渦上,沒有看清秦至手中用來收取魂體的容器是什麼。
但宿臻看的一清二楚。
純白無瑕的白玉印章,從左向右看是兩個分開的漢字,至……秦。
那是宿臻自離家以後時常能接觸到的兩個字,哪怕是反著看,光憑紋路他也能認得出來的。
雖然在此之前他一直以為那是一個字。
印章上的字不僅能從左往右看,也有些能從右往左讀,端看印章的主人喜歡哪一種。
兩種選擇自然也對應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情況。
比如宿臻脖子上掛著的那枚來自爺爺饋贈的印章。
他以為印章刻的是他的名字……臻,現在看了秦至手中一模一樣的東西,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他的名字。
賀知舟:「你的臉色有些難看。」
宿臻垂下眼瞼,他現在心情不怎麼好,臉色難看又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剛發現爺爺留下來的東西,竟然還和n多年以前的人扯上了關係,最重要的是這個人看上去還不是什麼好人,很有可能是個反派人物,他會不高興,也是很正常的吧。
不過換個角度想想,他都不知道秦至具體是什麼時候的人,但粗略估計距離現在也有個幾百年,百年的時間裡能發生的東西多了去了,誰知道白玉印章轉手多少趟。
他的運氣應該沒有那麼寸,就真的會和秦至有什麼瓜葛。
在心裡默默的開導自己,宿臻很快就把剛才發現的東西給拋之腦後。
這世上總有些東西是讓人不願意接受的。
只要真相一天沒有出現,那麼不管做什麼事情就都不算是自欺欺人。
「我只是有些不好受。」
宿臻的視線落在了仍在昏睡之中的時瑄身上,賀知舟以為他是在為時瑄和鬱生的遭遇而難過,就沒再多想,只是拍了拍宿臻的肩膀,以示安慰。
時瑄清醒後,發現自己已經安全了,但是他的身邊沒有一個玄衣的少年。
放在儲物袋裡的魂燈已經熄滅。
那是在離開村子時,老婦人交給他的命燈,燈芯來自鬱生。
但是現在燈滅了。
宿臻其實看不出時瑄對鬱生有著什麼樣的感情的,他連自己的感情問題都弄不清楚,更不用說是別人的了。
但是他看得出來時瑄是很難過的。
雖然他都沒有流淚。
但我們都知道,有些時候,真的難過到了極致,是不會有眼淚的。
時瑄渾渾噩噩的踏上了歸途,明明從前還是個路痴,總會拐到莫名其妙的地方去。
可現在他是直接一條路走到黑。
筆直的向前走著,有沒有路都是沒有關係的。
山林也好,城鎮也罷,在他眼裡都只是路障。
既然是路障,那就跨過去好了。
沒有停留。
他懷抱著那盞熄滅了的魂燈,走過了日升月落,終於在某個清晨回到了故鄉。
熙熙攘攘的街頭,有人撞到了他,卻沒有人擋在他的身前。
在和鬱生分開的第三十七天,時瑄抱著熄滅的魂燈,蹲在街頭大哭。
第九十七章 迴環鎮(三十七)
「他看上去很難過。」
宿臻乾巴巴的說著。
確實,蹲在地上哭泣的少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難過的不能自己。
可是他身上沒有受傷,除了身邊沒了一個人以外,他沒有任何不好的地方。
有人認出了他是時家的小少爺,匆匆跑去通知了時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