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是懵懂純真的少女,現在她最心繫的,是她的家人。
不知道……寧知書咀嚼著她的話,唇間扯出一抹苦笑。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聽到這個答案時,竟然是慶幸的,是驚喜的。他對她要求真的不高,幾年時間換她一句“不知道”,他便覺得自己還是有機會的。
榮宓站得久了,身子都開始搖晃。寧知書看著一直哭泣的她,心裡一陣陣鈍疼。
他伸手拿了她的帕子,親自給她擦。
“宓兒,是我不好,我不應該發火。”他輕聲說著,然後將她攬進了懷中。
每次都是這樣,他一讓再讓,她……情不由己。
榮宓趴在熟悉的懷抱裡哭了一會兒,便昏昏沉沉的,累得睡了過去。寧知書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到榻上,脫下外衣和鞋襪,蓋上錦被後,又在她額間親親吻了一下。
宓兒,我等了你六年,也沒等來你的眷顧,但是沒關係,我還有一輩子可以等。
寧知書關上房門時,看見外頭守著的紅蘿,猶豫片刻,吩咐道:“下回,若是世子妃再想出去走走,你好好伺候著就是,不必再特意告訴我了。”
紅蘿道:“就算是去繁香塢,也不必告訴世子了麼?”
寧知書點點頭,“不必了。”知道也是徒增難受。
或許是他太小心眼兒了,既然一直就知道她的心意為何,怎麼能要求她做到完全不關心那個人呢,豈非自相矛盾?而且,他料想她必然會再去繁香塢的,說不定就是今日,因為趙琰就在青玉殿,在繁香塢正好可以看到那座偏僻廢舊的宮殿。
紅蘿點頭應下,看了眼緊閉的房門,心中默默嘆息:世子妃,你到底要傻到什麼時候呢?
榮宓第二日醒來時,寧知書果然還沒回來。紅蘿伺候著她用了飯,把寧知書的囑咐告訴了榮宓。
榮宓凌厲地看她一眼,“你認錯主子了吧?世子才是你的主子,我算什麼?”
紅蘿立刻跪到地上,“奴婢知道,奴婢過去不該自作主張把您的去向告訴世子,可是……奴婢是不想您做傻事啊!奴婢想著,若是每回您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有世子來陪伴,世子妃定能早日忘了……忘了那段情……”
榮宓回想了下,似乎的確有那麼幾次,她剛想去繁香塢走走的時候,寧知書就出現了,也的確成功打消了她的念頭。
“世子離開時對奴婢吩咐的話,都是為了給您自由。您這樣聰明,為何總要跟自己過不去呢?世子對您的情誼,奴婢瞧著都萬分感動。奴婢求求您了,那位殿下的事情,您就不要再管了。”
沉默良久,一身嬌貴的女子伸手撫在自己的腹部,那裡彷彿能感覺到孩子的心跳。
她嘆息一聲,“你起來吧。我不怪你。”
紅蘿擦了眼淚,站起身,又聽見女子恍若夢囈的輕輕的聲音:“可我終究不能看著他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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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德源殿。
榮貴妃一身雲雁細錦衣並蝶戲水仙裙,盈盈立在紫檀木雕刻九龍嵌寶珠的座椅後,纖纖玉手一下下按在景元帝的太陽穴位處,力道不大不小,恰好讓座上的景元帝覺得舒適之極。
“貴妃的手法還是一如既往的好。”景元帝淡淡說著,眼睛閉合著,聲音裡有幾分疲憊。
女子嬌笑道:“皇上還記得就好。臣妾還以為,皇上早忘了呢。”
“這兩年,姚淑妃太過張狂了些,朕也委屈了你。”他伸手拉住榮貴妃的手,“好了,你也累了,歇著吧。”
榮貴妃依言坐在他一旁,正準備給他沏杯茶,外面有通傳的聲音。
總管太監林海走進來,看見榮貴妃在此,猶豫了一下。
“貴妃先回宮去吧。”景元帝開口道。
榮貴妃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