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6部分

,無法替她安墳立碑。

“那平叔叔呢?”

“我不知道。”她咬了唇。

燻兒看了看她的臉色,懂事地不問了,把手裡的花朵送過來,“姑姑,這花好美呢。”

唐流咬了牙,牽住燻的小手一路走下去,時而覺得自己腳步快,時而又埋怨自己走得慢。“或許我的確是在裝腔作勢。”她憤憤地對自己說,於是俯身抱起燻,大步走得更快些,然心頭又鬱郁地痛,強撐了半里路,賭氣似地又把他放下。

轉頭往來路看,道旁樹木繁茂,風很大,吹起一地灰塵,陽光下揚成細細金粉,漫天遍地,飛撲進唐流的眼,她看了看空蕩蕩的路,想落淚。

原來,薄命是真的。

繁世中,她只是一個柔弱寂寞的女子,除了傷痕與倔強,一段痛苦坎坷的來路,其他,一無所有。

她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了抬手臂,眼角夕陽將落未落,灼得彩霞濃赤,投射在路旁一潭水面上,妖紅豔麗耀眼。

“或許太后說得對,我終是戾氣難馴自討苦吃。”唐流,疲倦且悲哀。她便繼續拉了燻的手,盲目向前走,路上漸漸有行人,農人肩上扛了耕具,手裡牽了老黃牛,身後是拎著竹籃的農婦,籃子上的布巾略歪了些,露出籃裡一角粗花老碗,裡面尚剩下些水。

大路交匯處有人騎馬抬轎,是家底豐厚的讀書人接妻子從孃家回來,“咿呀咿呀”抬得穩,女子鬢角插了幾支珠花,從轎窗處撩開窗簾往外探看。

路旁零星散佈各色小吃雜貨攤,叫賣聲此起彼伏,賣糖的老頭用細竹籤挑了軟滑粘韌的麥芽糖,舉到孩子面前,“又香又甜又好玩的扭股糖囉……”

唐流與燻兒茫然,這些日子,除了絲綢綺羅繁美寶光的行宮別苑,便是青石地板陰冷灰暗的牢房,再見到這樣歡歡喜喜的百姓生活,倒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燻兒一連嚥了幾口口水,不敢明討,假裝問:“姑姑,這是什麼呀?”可眼神一早出賣真相,簡直是乞求地在看唐流。

“我買了。”唐流莞爾一笑,去懷裡掏錢,才發現,剛才自己沒接太后賞的包裹,身上分文沒有。

“乖,燻,咱們先趕路,姑姑有東西放在一個地方,找到了就有錢買糖了。”

“我買了。”身後有人一手已把麥芽糖接過去。

燻兒眼神立刻黯淡下去,轉眼卻又亮起來,那支糖重新又遞到他面前。

“平叔叔。”他喜出望外,動作飛快,第三個字已模糊在塞滿糖的嘴裡。

唐流驀然僵在原地,千粒萬粒金色粉塵在眼中爆開,瀰漫成朦朧一片,這樣一個濡溼的黃昏。

平轉過她的肩,急道:“你們怎麼走得這麼快?我以為自己跟岔了路,一直順著大道走,越走越怕,簡直怕得要死!”他把她一直拉到懷裡,再也不肯放手。

他終於還是來了,唐流欣喜若狂,臉上卻已溼了大片,她將臉埋在平的肩上,緊緊攥了他衣裳,忍了半天,終於還是決定痛哭出來。

“都怪我。”平嘆,“別哭了,好嗎?”

唐流搖頭,依舊大哭,眼淚流不停。

燻兒張大眼,看得呆住,甚至忘記含在嘴裡的糖。

路人紛紛側目,指指點點,有人說:“你看你看,如今什麼世道,面目如此端正的男人,居然也會拋妻棄子。”

“你錯了。”旁邊的人反駁,“我看倒是浪子回頭,本來嘛,孩子都這麼大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平聽得耳根陣陣發紅,等唐流哭聲弱了,扶了她肩,輕輕勸:“咱們找個地方慢慢說吧,這……這……這裡人太多了。”

唐流這才發覺情形尷尬,擦乾了眼淚,又聽路人七嘴八舌奇言怪論連篇,“卟哧”一聲竟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