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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是隻雞,人在這裡,就得守這裡的規矩。”

唐流緊閉著唇,來到自己的木盆邊,旁邊已堆起了小丘一樣的衣物。用手一探,沉甸甸,果然又是密密厚厚。她立刻低頭幹活。

荊環說得對,不管以前如何今後又會怎麼樣,只要人在哪裡,就得遵守哪裡的規矩。

一口氣幹到中午時分,有人來喚她們吃飯,女孩子們嘻嘻哈哈擦乾了手,向門外湧去。唐流已累得直不起腰,倒也不覺得飢餓,好不容易浣衣房清靜下來,她依在牆角,乘機喘口氣。

人若是長久彎曲著腰,再直起背時,身後的骨頭會‘咯咯’輕響。唐流緩緩轉動頸部,不意間,竟然看到身後站著一個人。

今天,平將軍沒有穿官服,他一身青色的府綢輕袍,腰裡纏著盤龍奪珠的玉扣腰帶。

“唐姑娘,”見唐流回頭,他不好意思紅了臉,“我又來看你了。”

他還是舍不了她。

“你究竟要做什麼?”唐流只好苦笑,“將軍這樣三番五次來找我,對我們兩人來說都已不算是件好事情。”

“是。”平低頭應聲,清晰的輪廓裡透出幾分靦腆,他輕輕走上來,毫不在乎身上滾繡繁美的華衣,在唐流身邊並肩坐下。

他輕輕地說:“唐姑娘,我只是想見到你。”

“哦。”

唐流打量他,這個有著一雙溫柔秀目的男子,坐在髒衣汙水之中,挺拔巍峨若松巖。難得他如此深情,可是世事多厄,他們相遇得並不是時候。

“你不可能永遠見到我的。”唐流嘆息,坦言,“我以前曾是齊王的妾,現在是少相府裡的奴婢,我父親又是發配的罪臣。”

“我知道。”

“將軍正處在飛黃騰達之時,這一輩子也不該與我這樣的禍根有任何聯絡。”

“你錯了。”平突然抬起頭,“唐姑娘,我不是個登徒子,也不是熱衷名利之人,上戰場是為了替國家效力,來這裡是因為我真心喜歡姑娘。”

“是麼?”唐流微笑,想不到身處慘境居然還有福氣聽到這樣的美言。她轉頭看他,清朗英秀的少年將軍,沒有一分貴族子弟的紈絝氣息,唉,那句話怎麼說?恨不相逢未嫁時,她也算是嫁了人,再不是自由身。

唐流不由嘆氣,“平將軍,謝謝你的錯愛,可是,以後請不要再來了,唐流擔當不起。”她面色慘淡,輕輕道:“將軍的情愛若是一時的興起,那便是無果;若是長久的念頭,那就是非議。而且無論怎樣,終會成為唐流與將軍命運裡的坎坷。何不轉頭回去,大家當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只怕再繼續強追硬取,只會令它變成一段孽緣。”

這話說得誠懇淒涼,平只覺心痛不可抑止,他猛地站了起來。

“如果我硬是要認真下去呢?”他悲傷地凝視她,“我來這裡前已經詳細考慮過,事情發生了就會存在因果,我也無法若無其事地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唐姑娘,你能不能相信我,我一定能把你救出去。”

他面容堅定真誠,身形矯健如豹,寬大的手掌上指節圓渾突起。唐流不由聯想到齊王與少相,他們的手指纖長如玉,骨節文秀細緻,大多數時候是用來拈筆端酒與撫摸美女,哪裡比得上平的安全有力。可是,他還是保護不了她。

“請問我怎樣才能相信你?”唐流輕輕問,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平不過是失望,她才是最悲哀無奈的那一個,“要職大臣的婚事必須事先向朝廷呈報,難道將軍天真到以為皇上會應允你娶一個罪臣的女兒、齊王的妾為妻?”

她頓了頓,又道:“或者是我太天真了,將軍不過是打算讓我做妾。那可就要抱歉了,唐流雖然薄命,卻還有點小脾氣,做妾是什麼滋味我已經嘗過了,本小姐沒有興趣。如果將軍所謂的救我於苦難是指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