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遙對小周搖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然後牽著小詞跟在桑果的身後。
薛之海並不在屋裡。桑果又朝著屋後走去,小詞記得,這一條□正是通往罌粟花圃的那一條。她走的有些虛弱,似步步踩在刀刃上。
花已經枯萎。所以,花圃中的墓碑一眼可見。薛之海就站在那裡,負手沉思。他的頭髮白了許多,比幾個月前。
小詞愣愣地看著他,想恨想怨,卻連恨怨的力氣都沒有。
他回過頭來看也沒看來人是誰,只看著桑果冷冷說道:“又是來求藥的?怎不打發走?”
計遙忙道:“薛神醫,在下是蕭容的外甥計遙,她,是蕭容的女兒。”
“你說什麼?”薛之海的神色突然激動起來,幾步跨過來,死死地瞪著小詞。
“我見過你,你和舒書來過一次。”
小詞點頭:“是。”
“你叫雲想?”
“我叫小詞。”
“小詞?你是她的女兒?她有幾個女兒?”
“只我一個。”
他神色更為激動:“那你的毒是怎麼解的?她以命換給你?”
小詞低聲道:“不是母親,是我父親,已是十年前的事了。”
薛之海突然厲聲大喊:“她為何要死?她為何要死?她一直騙我,她答應我的事沒有一件做到。她太讓我,失望。”他喊完這幾句話,就象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的支撐,肩頭陡然鬆懈下來,容顏蒼老,神情無助。
“她一直騙我,她把墓碑放在這裡,讓我日夜不寧,她一定恨我,恨到死。其實,我不想這樣,我不想這樣……我只想到人力,沒想到天意。”他有些失常,恍若無人般自言自語。
計遙忙道:“薛神醫,一夢白頭的解藥……”其實,計遙見到他的那一刻,還有他方才的一系列話語和此刻的表情,他已經知道了答案,卻不死心想要確定。
小詞屏住了呼吸似要暈厥,計遙緊張到全身僵硬,只見薛之海面色青灰,緩緩道:“沒有解藥。”
一句話將小詞扔進萬丈冰川,即便一直提醒自己不要抱著期望,可是又不由自主抱了期望。因為有那麼留戀那麼多的不捨,讓她實在不甘這麼離去。
計遙不敢看小詞的表情,他強撐著對薛之海道:“我們,我們能在這裡借住一段時間麼?”
小詞心裡苦極,她搖了搖計遙的袖口,道:“不必了,你還不死心麼?”
計遙緩緩回首,看著她蒼白的臉色,道:“就是最後一刻,我也不會放棄。你聽話,留在這裡可好?”
薛之海象是沒有聽見,自顧自地離開。
桑果看著計遙,眉頭輕蹙,低聲道:“住的地方倒有,可是,解藥的確沒有。你們想要留下,就只管留下吧。”
桑果安排了幾個人的住處。等她離開,小周就道:“好象比以前態度好的多了,可能是我們一路把她從幽州送回來,有了感情。”
計遙無心接話,周身都是從沒有過的無力和無助之感。他體會到了蕭容的絕望,也理解她寧願自盡也不肯再體驗一次那樣的痛苦。這種凌遲般的煎熬,眼睜睜看著最愛之人踏入絕境卻束手無策,任由時光一寸一寸滑過。
夜深,他無法入睡。略一思忖就到了薛之海的房門外,敲了兩聲。
薛之海半晌才問了一聲:“誰?”
計遙答道:“薛神醫,是我,計遙。”
“什麼事?”他沒有說進來,也不開門,隔著門冷冷的詢問。
“晚輩求了一粒大還丹,對一夢白頭可有用?”
“大還丹用於護住心脈,不是解毒的。”
計遙絕望到想將那一扇門劈成齏粉,然後將薛之海……計遙本是個寬厚仁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