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盆。兩人靠在一起,看著火苗,暖意漸起。
“計遙,我們回去吧。這裡沒有溫泉。”其實,她聽薛之海說到沒有解藥的那一刻起,就萌生了去意。但面對計遙,她總是不忍心打破他的幻想,於是陪著他一天天留下來。她很想念瑤池,屬於他們兩人的一方天地,簡陋卻如仙境。
計遙飛快說道:“再等等吧,我們春天再回去。”
還有春天嗎?小詞沒有接話,看著那火苗一跳一跳,那樣有活力。
夜晚,計遙站在窗前,感覺到冰涼的空氣裡帶著些溼潤,在山裡住了兩年,他知道,應該是有雨,或是,雪!
她記不得自己是那一天醒來,只記得見到塵世的第一眼就是漫天飄雪。所以,落雪的那一天,就意味著她的離開近在咫尺了。他從沒有如此害怕落雪,怕,它仍舊來了。
頓時,悲哀和無助幾乎要將他逼瘋。他拿起長劍走到園中。流光劍法施展開,光影如閃電,鬼魅,出神入化。無處排解的壓抑和絕望悉數從劍尖流淌發洩,劈向所到之處,一片狼籍。
“這裡可不是你的家。”
突然一聲冷冷的聲音響起。計遙猛的收住劍招,回頭看去。
桑果一身白色長氅,站在園中的一棵樹下。看不清她的表情,也無心去看。
“抱歉。”計遙深吸一口氣,打算抽身而去。
“你等等。”
“薛姑娘有何吩咐?”
“不是吩咐,是個交易。”
“恩?”計遙愣住,她和他會有什麼交易?
“一夢白頭,也許能解。你若是,和我成親,我會盡力讓祖父救她。”
“你說什麼?”計遙手裡的長劍脫手,掉在冰凍的地上,尖利地一聲響。
“我說,只要你娶我,也許她就有救。”
狂喜襲來之際他來不及細想其它,只覺得她這條件太莫名其妙。他急聲道:“你明知道,我只喜歡她。”
“是,我知道。可是你再喜歡她,不解了一夢白頭,她就會死。你想一想,這交易可行否?”
計遙陷入疑惑和痛苦:“你為什麼要這樣?”難道她喜歡他?他不確定。他的心都在小詞身上,從沒關注過她,更無從知道她到底是出與怎樣的一番心思才提出這樣的交易。
桑果的話輕輕飄起:“我羨慕她,有這樣一個人可以這樣對她。不計生死。”
計遙嘴裡澀苦,沉聲道:“我只對她,才這樣。”
桑果嘆了口氣:“我不勉強你。你想一想再答覆我。君子一言,不可失信。你想好了,再來找我。”
白色大氅一動,桑果飄然而去。
說不清此刻計遙是什麼心情,狂喜和悲哀夾雜著交織著,身子一陣熱一陣冷。她說的是真的嗎?小詞會有救?救她的條件卻是要娶桑果。
若是真的以這樣的交易來救了小詞,結果是,他娶一個不愛的人,她眼看著他娶別人。他和她都將生不如死。
可是,這個交易的誘惑如此大,大到生不如死也甘願一試。可是如何對小詞啟齒?她若是寧死也不願呢?
他就那麼呆呆地站在那裡,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細細涼涼的第一片雪落在了他的額上。
雪細的象鹽,帶著苦鹹,沾在他的唇上。漸漸腳下有一片白霜樣的薄雪覆蓋了地面,目關所及,都是一片白,就象心頭的迷茫無依。
他終於邁開步子,踏上那一片白,一串腳印連綿至桑果的房外。屋裡有燈,窗前有人影。
他隔著房門黯然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是,你若是不信,大可不必答應,我說了,不勉強。可以,你若是答應了,就不可反悔。”
他有些不確定,忐忑地問道:“薛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