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還望殿下息怒。”
“董大人。”
上座上的年輕男子低喚了一聲。
正是皇太子英寡。
董義成又伏了半天才抬起頭,“還望殿下恕罪。”
英寡面無表情,聲音涼漠:“董大人不曾先察,又有何罪?倒是我未先行稟過大人便來了潮安,才是給大人添麻煩了。”
董義成慌忙又低頭,顫聲道:“臣不敢!”停了停,又道:“青州大營及北境沿線三十七個營砦松頹之事,臣已著人去察,外面院中跪著的都是平日裡參涉潮安一路軍務之人,要問要罰,都交由殿下處置!”
英寡起身,“自乾德十七年至今,你潮安北路年年都問朝廷要糧要軍餉,皇上知道北境沿線仍然不太平,又忌憂北戩屯於南面的大軍,因是從未駁過你的摺子,你要多少便給多少,只不過是想圖一個北境平安。”
董義成額汗驟落,不敢吭氣。
他反手一揮,將桌上幾份厚實的彈章掃至地下,“近兩年北境總有流寇惹事,你潮安帥司是幹什麼吃的?北境上的十萬禁軍你是怎麼養的?朝中不是沒人參你,但凡參劾你的奏摺都被皇上壓下去了,可你是怎麼對待上諭的?當真是太平日子過得久了,以為北境不會起大亂?”
董義成抬眼,欲辯兩句,可一對上面前年輕男子那似劍一般的目光,便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英寡冷聲又道:“次次入京述職,都嫌朝廷重東西二面的州府官吏,看不起你們這些在降地各路的官吏……你倒是說說,大平國中二十八路,哪一路的安撫使有你董義成存的銀子多?”
“殿下,臣並無……”
英寡解下腰間掛劍,抵在地上,挑眉道:“當年皇上與平王打江山定天下任是再苦再難也都從未虧過將士們一分。如今青州大營及其它三十七個營砦兵不強馬不壯,城營頹毀無人修,甲械槍盾生鏽者不可數計,朝廷每年撥給你治軍的銀子都去了哪兒?”他的手掌在劍柄上摩挲了幾下,繼而又道:“若是將來一日北境生亂,你潮安帥司便是舉衙皆斬也不為過!”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董義成伏在地上,連連叩首。
他冷眉冷眼地望著董義成,正欲再言,二堂外面卻忽然有人怯聲通稟:“啟稟殿、殿下,貢院方才來人,說是沈太傅讓人帶了份考卷來給殿下看。”
董義成聞聲,忙從地上爬起來,去外面差諸吏回衙門治事,又將貢院來人請了進來。
來人紫衣短袍,拜過後便從袖中取了份謄錄好的策論卷子,呈上來道:“雖不合例,沈太傅還是命小的前來呈給殿下過目。”
他挑眉,一邊接過來一邊道:“既已鎖院判卷,又怎可壞了規矩?太傅這是何意……”
來人低頭:“沈太傅已將此人從本次女子進士科中除名,故而謄紙可以拿來讓殿下一看。”
“除名?”他皺眉,“十年寒窗不易,這人為何被除名?”
“所寫策論與定題不符,太傅說此人雖然學識了得,卻有炫才立異之嫌,故而依例將其除名。”
他面色微涼,想了想,“既然如此,為何特意拿來給我看?”
“太傅說,惜才。……太傅還說,這篇策論也許正合殿下心意。”
他默然,右手長指輕輕一撥,那張謄紙便展了開來,匆匆閱畢,眼底驟現驚色,抬頭問來人道:“可知此人姓名?“
來人點頭,“孟廷輝。”
章七 京城(上)
董義成一身涼汗地走了出去,腳下步子又小又快,看見外面跪了一院的官員們,臉色頓時變得黑如炭,“都還跪著幹什麼?廢物一群!”
跪在最前面的通判連忙起來,忍著膝蓋的痠麻跟在他身後,小聲問道:“董大人,太子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