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的。”
她挪動了一下身子,沒吭氣。
他又道:“冊你為後,亦非迫不得已的權宜之舉。”
怎會不知他話中之意?他能在這北地千州萬山中將她追到,必定是京中有人告訴了他她的行蹤所向,而那人除了尹清還能是誰?可尹清斷不會主動去與他說,他之所以知道要從尹清口中撬這些事,勢必是早在這些事發生之前就洞悉了她的身世以及尹清的來歷。想來尹清能告訴他她的行蹤,一定也告訴了他,她在離京前就已知曉自己身世了。
而他既然毅然決然策軍千里前來找她,又怎會不知她其實從頭到尾就沒有負過他?
正如她後來知道,他亦從頭到尾都沒有恨過她。
這些話,他不必多說,她就已明白。
他聽見她這平靜的一句,當下便不再開口,只是溫柔地撫摸過她身上的寸肌寸膚,好像這才是他與她之間最親密的輕訴方式。
他與她是如此瞭解對方,又是如此替對方著想,為了成全對方那天下萬民之念而不惜犧牲自己,可到頭來卻是這天下萬民之念成全了他與她。
夜色靜寂,她的呼吸漸漸趨淡,身子也愈發軟了下來。
他就這樣讓她趴在自己肩頭入睡,只覺心中滿足得發漲,許久後又道:“此番委屈你了,待將來回京後,必將這冊後大婚一典補給你。”
她的臉在他頸窩裡輕蹭了下,口中咕噥了句什麼,又安靜地睡了過去。
正文 章一五七 縱馬揚疆北(上)
早晨鳥兒脆鳴,她一下子就醒了過來。
因想著昨夜裡劉德中曾說那藥須得熬熱了再敷才有效,她又著實惦念他這傷,便悉悉娑娑地起來穿衣下地。
誰料剛一起身,他就攥住了她的手腕,“莫走。”
她回頭,輕輕道:“我去給你熬藥,就在這帳子裡。你昨日領兵出戰,又受了傷,多睡睡罷。”
他這才放心地鬆開手。
她一下地就覺得渾身骨頭都痠疼,昨日連著兩場歡愉,實在是叫她又是擔心又是費力,當真不值。她想著,又轉身瞥他一眼,就見他眉角舒平,眼眸輕闔的樣子極是英俊,當下臉龐又有些發熱。
待將藥熬上,她又出帳打水,回來的時候就見柴哨往中軍帳前而來。
清晨薄霧稀透,柴哨一身輕甲上掛了水露,走來時看見她在帳外,便止了步子,恭聲道:“皇后。”
她知道這年輕將軍連日來立功,已被擢為從四品的羽麾將軍,在營中有直參面上之權,便輕笑道:“是有何要事來報稟皇上的罷?皇上尚未起身,你且等我進去替你叫。”
“不敢。”紫哨忙道,“只是今晨收到幾封捷報,末將料想皇上看了必會龍心大悅,才急著送來的。皇上既是未起,便由皇后收了去罷。”
她有些遲疑,昨夜他雖讓她代為批覆摺子,可她卻不敢連這軍報也替他收了,只是道:“這實是不合規矩,柴將軍還是親自交由皇上為好。”
柴哨卻道:“皇上吩咐過,軍務可由皇后代為裁決。”
她一怔,伸手接過來報,問道:“皇上雖如此,但將軍不忌諱我從前做過的那些事兒?”
這疑惑在她心中已有多日,按理說京畿禁軍一向眼裡容不得沙子,眼見北境的狄念大軍之前因為她的緣故而吃了悶虧,而她早先位在樞府卻與敵軍賊寇相勾結,叫這些傲骨錚錚的京畿將校們如何能夠真心尊她敬她?
柴哨眼神有點猶疑,道:“皇后莫非還不知道?皇上領軍北上途中,已對末將等人說明了一切,皇后是奉了皇上密詔行此諸事,為避天下人耳目,才沒叫二府知曉,末將等人領兵進臨淮路時,親眼目睹寇軍重兵西調,如此才叫我等一路從臨淮路攻了進來。軍中將校無人不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