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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一事都存了什麼樣的心思,恐怕相爺最是明白。皇上不與這些老臣們計較,還不是因看在多年來同平王的情份上!”

古欽聞言,臉立時就黑透了:“樂焉不得放肆!”

她默然片刻,又道:“皇上欲退位讓政於太子一事,二府老臣們都知道。太子一旦繼承大統,還會像現在一樣對那些老臣們恭讓禮敬不成?此次允女進士入翰林,不過是太子走的第一步棋罷了,這事兒我明白,相爺明白,朝中老臣們更是明白。若是尋常一個飽學女子,入了翰林又有何用?朝中黨伐傾軋,這麼多年來犧牲的人還少麼?”

他抬手打斷她:“休要再多言。”展眉平了平氣,才走回案邊,對她道:“來看看我作的畫。”

沈知禮依言閉嘴,走了過去。

案上畫卷長鋪,畫上春色濃濃,細柳亭軒,燕飛鶯鳴,慢水遠行……

他低眼,伸手取過筆,調了淡朱色,遞給她,另一手點了點畫上桃樹空空的枝丫,微笑道:“還差幾朵桃花。樂焉可還會畫桃花?”

她心底猛地一震,面上卻依然平靜,“相爺當年親手教的,樂焉如何能忘?”

持筆微顫,聞得他笑聲在側,心頭愈浮。

淡淡地描了桃花,卻未松筆,轉而頓腕,筆鋒落向宣紙一角的空白處,數字迅成——

“恨春遲,夜來得個春訊息。

春心暗動,春情枉寄,春事只春知。”

章十一 殿試(中)

古欽看著她收筆清墨,目光不由又轉回那些字上,琢磨了片刻方道:“樂焉是有意中人了?”

語氣微微透著些遲疑。

沈知禮垂袖,輕聲道:“是啊。”

他怔然,繼而又問:“哪家的公子?”

她卻不再言語,只顧低了頭看桌上那畫卷。

古欽轉身踱了幾步,眉頭皺起,“前幾日皇上與中書幾位老臣還說起太子冊妃一事,你……”

沈知禮的臉色驟然間垮了下來,打斷他道:“承蒙皇上和相爺看得起樂焉。可相爺不想想,太子豈是在這事兒上能聽人擺佈的?與其此時同我說這些,不如去問問太子是如何想的。”

他未料到她會是如此反應,臉色微有不豫:“你與太子從小一道長大,眾人這麼想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她冷笑:“相爺也是自我幼時便看我長大的,照此說來,我同相爺之間又將如何?”

“胡鬧!”古欽面作怒色,“此話豈是能隨口胡說的?”

沈知禮長袖驟落,背身往門口走去,眼眶已不自覺地紅透了,抑了抑,才僵著聲音開口道:“今日來找相爺,該說的話都已說完了,久留也是不便,望相爺好生保重。”

聽不得他再說一字,她便奪門而出。

指間上猶存了他握筆的溫度,掌心中依稀裹著朱墨香氣。

一地碎草漫裙,空有桃色,無人應。

·

乾德二十四年四月十八日,女子進士科禮部試開考,京城南雀門太學以北、禮部貢院以東的七條街盡行宵禁令,日不得過車馬,夜不得過行人。

三日後考生出院,禮部試權知貢舉古欽著有關大臣們按例鎖院判卷,朝中中書諸事皆由右相徐亭料理。

五月五日,女子進士科禮部試放榜,潮安北路解元孟廷輝高登榜首,判為此次禮部試會元。

這一訊息不到半日便傳遍了整個京城,舉眾聞之譁然,誰都沒想到先前那個在州試上“撞了大運”的孟廷輝竟能在禮部試上再奪頭籌。

一時間眾說紛紜,有說她是女文曲現世的,也有說她是鴻運當頭的,但不管說什麼,幾乎人人都在翹首以望半個月後的殿試——

這個孟廷輝,她能不能夠連殿試的頭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