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身紅衣,但乍一看去,兩個人彷彿是一個人變的。
見胡英愣怔在那兒,女子咯咯笑道:“怎麼,吃了太上老君的迷魂藥了麼?見了客人也不招呼唦?”
胡英的臉皮竟不自覺地發起燒來,慌忙讓開一步:“你們是啥子時間到的?我剛剛從前面過來,還不曉得你們要來。”
紫衣女子與後面的紅衣女子一先一後走了進來,就在桌邊坐下了。胡英趕緊拿茶壺與茶碗,要給她們斟茶。但一摸壺,卻是空的。忙亂之間,把茶碗打翻了,掉在地上,碎成了幾片。
穿紅衣服的女子蹲下身來,手腳麻利地把碎碗片拾起。穿紫衣的女子笑道:“表哥,你就不必客套嘍。我和菊湘是喝飽了水來的,我爹爹和姆媽他們正在前面陪姑丈和姑媽說話。”
胡英這才鎮定下來:“你們一路辛苦,就該在前面歇息一下才好,怎麼倒急急忙忙到這個小屋子裡。”
紫衣女子一聽,故意把小嘴撅起,對紅衣女子:“菊湘,我們走。大老遠地跑來,倒看了一張冷麵孔,也太顯得我們不值錢。”說罷就站起身來。
胡英急忙伸手攔住,賠笑道:“我說錯了,我認賬。對不起,我的好妹妹。請坐。”
紫衣女子露出了笑容,嬌嗔地:“表哥,你莫不是當了大老闆,看不起我們鄉下人嘍?”
胡英急忙地:“我就是當了皇帝,也不敢看不起你呦。菊湘,你千萬要替我作證,我麼子時間敢看不起你們家小姐啦?”
菊湘只是抿著嘴笑,不吱聲。
原來,這位伶牙俐齒的紫衣女子就是讓吳孝增思念不已的花家二小姐花鬱青。
花鬱青隨父母親來給姑丈祝壽,從古丈到沅陵,再經馬底驛、官莊,一路翻山越嶺,又是騎馬又是坐滑竿,足足走了兩三天,才摸黑到了安化。要不是爹爹帶了一百多人的團丁隊伍,那是不敢連夜走湘西的山道的。
花鬱青比胡英小兩個月,因為是姨娘所生,所以生下來就被放到了姑姑家裡。她與胡英從小在一起耍大,一直到五歲,才被爹爹接回去。雖然兩個人已經訂了親,按規矩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隨便見面玩耍,但她的性格溫柔中帶著倔強,要是惹了她,那是天王老子也不怕的。因此,她的行動,大人幾乎是不加干涉。她剛進門,就問姑姑表哥是否在家。聽說胡英在後花園,就連口茶也不肯喝,徑自帶著菊湘找來了。
她正要吩咐菊湘先回前院去,卻聽外面小廝在喊:“少爺,安福醬園的吳老闆與四少爺來了,老爺讓你到前面說話。”
三
吳仁義帶著吳孝增到胡府前來賠禮時,胡嘉寶正在經受一場煉獄般的煎熬。
那天在岳陽樓前遇見了吳孝勤和吳孝增弟兄兩人,開始他沒在意。等吳孝增把他帶到醉雲樓的二層樓上,在臨湖靠窗的位置找了一個雅間坐下,把自己的主意說了一遍,胡嘉寶登時渾身抽起筋來。
吳孝增正說得得意忘形,滿嘴冒沫之時,見胡嘉寶的臉皮痙攣,嘴歪眼斜,面無血色,便吃了一驚,連忙問道:“嘉寶,嘉寶,你啷個回事?”
胡嘉寶哆嗦著不能回答,兀自在那裡發抖。
吳孝增起身離座,抓住胡嘉寶的肩膀使勁搖晃,同時帶著哭音:“嘉寶,你到底是啷個回事嘛?你可不要嚇唬我,我的膽子很小的,你是知道的唦?”
胡嘉寶眼睛瞪著他,手指著窗外。吳孝增隨著他的手勢看去,只見洞庭湖煙波浩渺,君山島雲蒸霞蔚。漁帆點點,恍如蓬萊仙境;楚霧湘雲,宛若水墨丹青。近湖處,荷擎雨蓋,蓮吐芳蕊;堤岸邊,湘女浣衣,漁婦採菱。一片湖光山影淨,未見腥風血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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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醉》第二章(6)
吳孝增看了半日,弄不明白鬍嘉寶所